互是被房间里床的摇晃声音叫醒的。
起初他以为是地震了,或者是地层又在运动了,半梦半醒的他慌忙从床上爬下来,想要扑倒对面的床上。
脚底板结实地踩到地面时,他才缓过神来,不是地震了,是颜昙的床在晃动。
这两个上下床都已经有一定年头了,晚上翻个身都能带动床上的木板出“咯吱,咯吱”的声音。
眼中的互摇摇晃晃,颜昙忍着身体的不适安慰着互,
“吵醒你了吧?我肚子有点疼,我出去上个厕所。”
“我陪你吧,姐姐!”
互扶着颜昙摇摇欲坠的身体,一脸担忧,他虽然还是个孩子,但基本的生理知识他还是懂的。
他知道女孩子一个月会有那么几天需要人照顾。
而颜昙在这样高压恶劣的环境下,生理期早就变得不正常,所以互没有多加怀疑,只是单纯的认为颜昙是正常的生理痛。
如果互知道她吃了苏里尔给的红色药丸,他可能会横冲直撞找上苏里尔,或者干脆自己也要一颗药丸,和颜昙一起遭罪,共同面对生死。
但这两种结果都不是颜昙想要的,她已经中招了,她不想互也堕入黑暗。
他们两个,至少得有一个人不能受农场的控制。
颜昙扶着门框走出兔子工棚,她用力控制自己身体保持平衡,这样从后面看也不至于漏出破绽。
等她确定互没有在门口张望后,颜昙松了一口气,跌坐在路边,大口地喘着粗气。
她太大意了,苏里尔的过往和他的表现,让颜昙下意识地认为苏里尔不会伤害自己。
她可能在农场里待久了,人也变得草率了,颜昙可能早就忘了,人是会变的。
疼,好疼,好像有一万只蚂蚁在骨头和皮肉之间的缝隙爬。
她的脑子里不容她多思考些什么,在极大的躯干痛楚面前,她只有一个想法,她想吃药。
不知道为什么,她有一种感觉,如果她今天不吃下那颗药丸,她会痛死在这个路边。
苏里尔到底想干什么?想杀她为什么要这样大费周章,以苏里尔的身手,杀了她跟吃饭一样简单。
颜昙跪在地上,身体蜷缩在一起。
她可能快要死了吧,在这个每一天都像地狱的世界生存了两年多,她也算对得起自己和父母了。
忽然,暗淡的月光被一抹黑色遮挡。
颜昙的视线有限,她只看见一团黑漆漆的东西向她面前送过来。
苏里尔展开手掌,一粒药丸躺在他宽大的手掌心里。
颜昙顾不得太多,求生的本能让她快出手,将药丸塞进嘴里。
吃下去不过几分钟,那种浑身被啃咬的感觉消失殆尽。
好像一切都没有生,对红色药丸的渴望也随之消失。
但颜昙知道,刚刚的一切都不是梦,她的衣服现在都还是湿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