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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05章

翌日，天子用罢午膳，正要歇息，便只见永宁公主娉娉婷婷地起身行了个礼。

“父皇连日来忙于政事，实在辛劳，儿臣日日看在眼中，牵挂得紧。”

她看向陆循光，柔声道：“黎姑娘心思聪颖，屡屡有过人的主意，儿臣便同陆大人商议，总算为父皇寻觅了一样舒压解乏的妙法，不知父皇可愿一试？”

裴皇后在一旁附和，笑道：“永宁一片孝心，陛下，今日时辰尚早，不妨便前去瞧瞧？”

天子依言，一行人浩浩荡荡，须臾，便到了那源城太守安排的一处宅邸。

陆循光已然吩咐下去，将那宅院中，一应无关紧要的桌椅装点之物，悉数抬了下去，又在厅堂正中，砌了一方青石池子。

池边有翠竹屏风，青竹矮桌上，焚着似有似无的淡淡安神香，摆着几样清淡的瓜果小菜，又有一壶热气氤氲的香茗，虽并不豪奢，却也别有一番返璞归真的古拙之美。

陆循光沉声道：“陛下不喜劳民伤财，是以，永宁公主与微臣，也不敢大动干戈，挥霍金玉财帛。”

“微臣修砌的这处足浴池，自是不能与行宫中的汤泉相媲美，还请陛下屈尊一试。”

陆循光字字句句，说得谦恭，天子自是并无什么异议，瞧着那池水清澈见底，还有三三两两灵活的小鱼儿在池底怡然自得地游来游去，倒是颇有几分野趣，便也兴致盎然地摆了摆手，不以为意。

内监伺候他除下了鞋袜，将一双赤脚，缓缓探入汤池之中。

池水温热，煞是舒适，皇帝只觉得周身的疲乏，登时便退去了大半，通体舒畅，神清气爽。

他抬手端起一盏清茶，正慢条斯理地品着那淡淡茶香，却忽而只觉得脚下不知是何物，酥麻地在他足底，一闪而过。

天子惊“咦”了一声，随即，那酥麻之感再次袭来。

他脚底微痒，定睛一看，才发觉，竟是那些徜徉在汤泉之中的小鱼儿，此刻仿佛得了什么美味的吃食一般，争先恐后，直奔他的双足而来。

小鱼口中并无利齿，那米粒大的小嘴，轻轻啃咬吮吸着他的一双脚，毫无半分疼痛之感，反倒是只觉得麻痒，煞是有趣。

天子奇道：“这鱼儿倒是有趣，竟丝毫不畏生的。”

正所谓万物有灵，这些小鱼情愿同他亲近，更可见他这一国之君，德沛天地，实乃天下共主。

黎萤瞧出他面上带着三分难掩的喜色，适时回禀道：“陛下，这小鱼乃是民妇在源城滩涂所获，在民妇的故乡，谓之『星子鱼』。”

“小鱼同人亲近，却并非只是玩耍取乐。这些星子鱼，以人表的死皮为食，汤泉足浴时，小鱼便会将足部的死皮轻轻啃噬，不但可以解乏，还有通筋活络，活血祛瘀的舒缓功效。”

这便是后世的鱼疗之法，黎萤依样画葫芦，以此来讨天子的欢心，果不其然，那天子听她说罢，龙心大悦。

小鱼们齐聚天子脚边，不多时，便将他双脚上的老化角质悉数清理干净，待得天子出浴之时，他那一双赤足，竟也白皙软嫩，煞是光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