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个女人正坐在茅草屋前织补渔网,瞧见两人的身影,热络地招呼道:“孙婆婆,这是你家亲戚?”
孙婆婆略提了提黎萤的事,几个妇人听完,气得丢了手里的梭子,急头白脸地嚷了起来。
“这也太欺负人了!”
“妹子别怕,你带着闺女逃出来了,是好事儿!那种缺德玩意儿,早晚要遭报应的!”
这些渔女虽然风吹日晒,五大三粗的,却显然心性纯良,比起秦家的禽兽们不知好了多少。
黎萤松了口气。
渔女们在烈日下,个个晒得皮肤黝黑发光,咧嘴说话时,只能看到满口发亮的白牙。
她也不小气,借着衣裙宽袍大袖的掩饰,悄悄从空间里取出几个椰子,分给众人。
“我身上也没什么值钱的玩意,只带了些家乡特产的椰子,给大家解暑,正好还能缓解些痛风的症状。”
这片沙滩上没有椰子,渔女们又个个被海边毒辣的日头晒得头昏脑涨,也顾不得深究她是怎么在裙子里藏了这么多圆滚滚的怪玩意,便毫不犹豫地接过来一饮而尽。
好甜!
看似白水般寡淡的“椰子”,怎么竟然如此清甜!还带着些难以描述的奇异香味,一口下去,就仿佛巨浪漫过烈日下的礁石,每一条晒得干裂的石头缝缝,都瞬间滋润起来。
吃人嘴短,几个渔女立刻拍着胸脯打包票。
“妹子,你就安心在咱石头村住下,要是你那恶婆婆还敢来找事儿,有咱们护着你,保管不能让你们娘俩儿吃亏!”
孙婆婆也道:“没错,咱们村虽然穷,但靠海吃海,互相帮衬着,总能让你把孩子拉扯大。”
黎萤受宠若惊地连连点头:“多谢各位姐姐婶娘!我们娘儿俩真是遇上贵人了!”
石头村民风淳朴,渔民们又大多害了痛风,需要靠她的椰子治疗,一点点人性本善的坚信,加上不可替代的价值和利益纠葛,足够她安稳地在这里落脚。
孙婆婆的丈夫年轻时候死在了海上,只有一个闺女,嫁去了别的村子,鲜少回娘家。
她便将闺女出嫁前的卧房收拾出来,安顿黎萤娘儿俩。
孙婆婆带孩子也是一把好手,利索地给小团子换了尿布,慢悠悠地唱歌儿逗她,小团子也咿咿呀呀,挥舞着小拳头哼哼,这一老一小其乐融融。
当妈这档事,黎萤实在是没什么经验,有孙婆婆帮忙,她倒是也松了一口气,干脆趁着这当口,直接去灶间转了一圈。
说是灶间,其实不过只是搭了个锅台,摆上一碗受了潮,黑漆漆的自晒海盐,至于清油和其他调料,免谈。
还真是巧妇难为无米之炊。
黎萤认命地叹了口气,看后院有个石磨,便抱着几个椰子径直走了过去。
用柴刀将稍老些的椰子劈成两半,挖出已经变硬了的椰肉切成小块,混合椰汁,慢吞吞地推动石磨,不一会儿,就磨出了洁白的椰浆。
孙婆婆也听到了动静,抱着孩子心疼地凑过来:“丫头啊,你刚生产完,身子虚得嘞,做这些累活干啥?快回去躺着!”
黎萤虽然胳膊酸得厉害,却还是满不在乎地微微一笑。
“大娘,您别担心,我心里有数。”
她讨了块纱布,仔仔细细过滤出了椰肉残渣,倒进大锅里,小火慢慢炒干,便成了雪花一样细腻的椰蓉,收在阴凉通风地方,留着日后做点心。
这功夫,剩下的椰浆也沉淀得分了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