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婆婆直到下了马车,还晕晕乎乎地回不过神来。
五十两。。。。。。
臭驴皮熬出来的那一锅黑乎乎的黏浆糊,竟然真的卖了五十两!
还有她这副疼了一辈子的老骨头,居然也有救了!
“阿萤。。。。。。我。。。。。。我可咋谢你啊。。。。。。”
孙婆婆结结巴巴地看着她。
黎萤倒只是笑嘻嘻地摆了摆手,一边将从德济堂带回来的汤药装进瓦罐熬着,一边塞给她十两银子。
“阿萤,你干啥啊,这可使不得!你这银子挣的不容易,可不兴大手大脚!”
孙婆婆吓了一跳,想也没想就将银子推了回去。
黎萤却一本正经道:“大娘,若不是您没日没夜地帮我收拾那驴皮,这银子也没这么快到手。”
“更何况,您给了我容身之处,教会了我赶海,每天陪我摆摊卖饭,还帮我照看孩子,这十两银子,我还觉得少了呢!”
坐了马车,黎萤愈发觉得,由奢入俭难,若不是还要留着银子买牲口,她当真要给孙婆婆多分些银子。
孙婆婆说什么也不肯收,最后还是黎萤面上带了几分佯怒,她才勉强接了过来,倒仿佛这银子烫手一般。
她喝完汤药,觉得自己浑身舒坦了不少,便抱着棉棉,一边逗着她说话,一边看黎萤在灶间收拾刚买回来的两只鸭子。
锅里加上盐,花椒粒和两颗八角,小火炒成淡黄色。
鸭腿洗净擦干之后,花椒盐也正好放凉。黎萤仔仔细细地在鸭腿上抹匀一层,放在一旁腌制入味之后,便下入锅中,加上葱蒜炖煮。
放凉后,鸭腿皮肉紧致,剁成大块,这盐水鸭腿,不管是白嘴吃,还是配上酸辣蘸水,口味都清爽开胃得很。
而肥腴的鸭胸,则最适合油煎。
在鸭皮上切好纵横交错的花刀,也一并撒上花椒盐。黎萤别出心裁,将陈皮磨成碎屑,代替西餐中常用的柠檬皮,也算是一点入乡随俗的改良。
最后,再加入拍碎的蒜瓣和椰子油,等蒜香充分浸入了鸭胸,便摘去配料,将肉放入锅中,慢慢煎出鸭油,表皮也煎得金黄,如同麦穗一般。
油汁里加入糖醋和农家咸酱,调成酸甜适口的酱汁,淋在切成薄片的鸭胸上。
鸭皮被煎得轻薄,香而不腻,鸭肉还透着淡淡的粉色,入口便渗出浓浓的肉汁来,火候拿捏得恰到好处,多一分则老,少一分则生。
至于剩下的鸭杂,鸭头,鸭掌,焯水之后,便丢进那锅老汤里继续卤着。煮过的食材越多,老卤越是能养出浓郁的奇香,那滋味,是什么上等香料也调不出的。
黎萤将卤鸭货切件,和盐水鸭腿,香煎鸭胸一起,分装了两个食盒,剩下的,正好够她和孙婆婆吃上一餐。
这头身价只有一两银子的老黑驴,连皮带肉,最后竟给她赚回来了百两有余,还要多亏了陆循光的引荐。
如今尘埃落定,她自然少不得要去答谢人家。
只不过,黎萤在码头上找了一圈,却不见人影,也不曾听说过陆循光住在附近的什么地方。
她这才猛然惊觉,自己对这男人实在是知之甚少。
遍寻无果,她正要走,却听到身后传来一个低沉的声音:“你在寻我?”
转过头去,陆循光正站在一艘破船上。
船篷低矮破败,他站在甲板上,身子也微微有些佝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