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两日的逃亡身上的伤越来越多,体力消耗越来越快,走的路也越来越窄,灌木丛生。
姜藏月用弯刀拨开灌木丛开路,那些被灌木刺伤的小伤口都算不得伤了。
她只是觉得这次的任务真的很难,七十八个杀手近二十天还剩八个,若不能解决这八个人,可能没命走出深山。
可即便如此,双方的距离还是越来越近,姜藏月听见他们说话:“瓮中捉鳖罢了,听说顾崇之也在这儿,难得有这样的机会。”
“这四门的青衣弯刀很难缠。”
“难缠又如何?被慌不择路追了二十多天,你以为她还是全盛时期的青衣弯刀,不过是强弩之末要不了几日了。”
搜寻的圈子继续在缩小。
“一群王八羔子!”顾崇之冷笑一声。
“啧!在这儿呢!”
姜藏月看向面前的八人。
“顾门主,别来无恙啊。”那领头人同样冷笑一声。
顾崇之一把将她护在身后,笑得邪气:“想要老子的命,还想截断四门的任务?”
“你走。”姜藏月这时开口。
她还有最后积攒的内力,身上也还有不少毒药。
四门从来就不简单,她就算被活捉也不见得会被折磨致死,可顾崇之不一样,她有预感他身世应该不简单,若出了事,只怕会有大的动荡。
这些年他倾囊所授,如今便当她报答他的恩情,一命换一命。
“老子要你保护?”顾崇之回眸,眼底冰凉:“想要老子的命就做好回不去的打算!”
姜藏月目光落在他身上,她想不明白顾崇之为何对她不同,是因为她是四门最出色的刺客,还是因为不想损失这些年倾斜在她身上的资源?
“看见那悬崖没?”他突兀笑了,对姜藏月笑得桀骜又不羁,道:“今日老子就跟他们赌一赌这条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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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话间无数羽箭朝二人射过来,姜藏月瞳孔一紧。
眼见有一只射向顾崇之心脏,她反手挡了去,就这一挡,手臂鲜血肆虐。
两人同时落下深不见底悬崖,顾崇之将她死死禁锢在怀里。
中途也不知撞在了哪里,她只听见他闷哼了一声,待落在崖底时,顾崇之两条胳膊软软耷拉在一侧。
“啧,断了两条胳膊。”他呼吸微促,额上冒着细汗,是从未有过的狼狈。
姜藏月视线落在他胳膊上。
他靠着崖壁起身,示意她将怀中信号烟拿出来:“门中的人该找过来了,你那手臂差一点儿就伤到手筋了。”
信号烟在天空簌簌绽放,天光混着银光,竟是耀眼又炫目,姜藏月这一瞬才觉得自己活着。
她不自觉再次看向顾崇之的手臂,伤得很严重,道:“回去找人医治。”
顾崇之在这耀眼天光里回,上挑的眼角带着笑,他艰难往前走着一边说:“彼此彼此。”
崖底寒风凛冽,半个时辰后终于遇上接应的人。
待回了四门后来了不下四五波大夫。
每个从顾崇之屋中出来的大夫都眉头紧皱。
姜藏月手臂的伤好险没有伤到手筋,可她仍旧不知道顾崇之屋中的情况。
没人告诉她答案,也没人说顾崇之的手臂到底有没有治,严不严重。
她只知道近半年的时间内服外敷的药没有停过。
即便这样的情况下,给她治疗手臂上的药物都是最好的,甚至还有万金难求的祛疤药。
听闻那祛疤药是专供皇族使用,里面添加了无数种珍贵药材。顾崇之让人送来的这祛疤药纯白如净,细闻似有春日梨花恬淡的香气。
姜藏月攥紧药膏不一言。
若是顾崇之的两条手臂都断了再接不上呢?
翌日傍晚,她去了顾崇之屋前,抬手叩门的指尖犹豫了半晌没叩下去。
门却自己开了。
姜藏月顿了顿。
开门带起的风声将院中红叶吹得飒飒作响,于琥珀的暮色中将红叶晕染作霜,暮暮云垂,山水氤氲,远黛千里。
姜藏月抬眸,忽而就听见了顾崇之挑眉而笑的声音。
“做什么这般瞧着我,我这样的,是有些招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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