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书人的本事,逗得别人拍腚打掌的哈哈大笑,他自己却是没有一点笑声。
臧立杰就有这个本事,见到都笑着看向自己,他那张黑脸就想砚台,继续说:
第一个梦是,出门见别人娶媳妇。第二个梦是,自己在墙头上耩麦子。第三个梦,看见大树梢上吊着个棺材。
梦实在是奇怪,读书人清早起来心神不定,因为那时去一趟京城不容易,有升官财的机会,同样也有生死未卜的可能。出门前他想算算命,以决定是否去赶考。
先找的是算命先生。先生听了她的四个梦,摇头闭眼掐指,嘴里念念有词。好久才睁开眼,你这次去赶考可是很不吉利吆。
此话怎讲,书生问。
那不是明摆着的吗?出门见别人娶媳妇,是寓意喜是别人的。在墙头耩麦子,寓意死路一条。看到棺材吊在树梢,那是死亡提示。你考不中的。
书生听到面如死灰,蔫头耷脑的往回走,决定今年不去赶考啦。
半路上碰到了才从娘家回来的大嫂子。大嫂子见他垂头丧气的,赶紧问他原因。书生把夜里的梦,和算命先生的话说了一遍。大嫂子一听,喜得一拍大腿几乎蹦起来,兄弟!这可是上等的吉利呀!
怎讲?书生问。
大嫂子喜笑颜开的解梦说:看见别人娶媳妇,那是出门见喜。在墙头上耩麦子,预示一趟成功。树梢挂棺材,那是要高高升官。
众人的哄笑声里,臧立杰有意识的看了刘元草几眼:一样的事不同人的解释会有不同的结果。
马连中听到这里,笑的麻脸皱成了抹布:你小子就会嘴里吃白蜡条,腚里拉粪箕子。
一向稳重的郑深光:故事是人编的,有些是人的确做事不讲究。自己不讲究,就按怪别人不讲究,做人不能不讲究!这话虽然拗口,倒也真的生过。我讲个呱。
稀罕!天上掉石头砸死人,真的生了,他老人家一贯的形象是一轮明月照九州,无奈一片清辉在沟渠。
今天,郑深光难得接过别人的话茬:
前几年,青山泉矿井下的大泵突然坏了。那是个地下水涌出量极大的危险所在,局里特别重视,专门从局机修总厂找了几个大师傅,我们这样的只能打打下手。来得几个大师傅不知自重,对我们吆三喝四的,惹恼了我们当中的一个人。这个人可是我们矿里的水泵专家,决心摆布一下几个自高自大的家伙。
要说,来得几个人,技术的确不错。水泵找平、靠背轮间隙、挡水环和盘根都把握的很是火候。一听大泵检修好、装好了,局矿领导都来现场观看。只见几个人精神抖擞,灌水的灌水,开闸门的开闸门,只见每个泵节的小放水笼头都出了水,这是离心水泵灌满水的标志。
带队的很威风的一声令下,大泵轰隆一声启动。可不一会就变了音,不上水空转了。机修总厂来得几个大师傅当时头上就见了汗。此后三番五次再鼓捣,大泵就是不上水。局矿领导寒着脸离开了。
就在几个大师傅走投无路,搅碎了脑筋的时候,我们中的水泵高手递给他们几杯水:师傅们歇歇,我去看看。几个大师傅斜咧着嘴,就差没笑出声,小样,我们摆弄不好,你个小土鳖子垫桌子腿都不够料……嘁!
水泵高手冲我们打了个眼色,我们几个人围着大泵忙活开了,其实玩的都是虚的,就是为了引开他们的眼神。只是水泵高手到泵窝里去了一趟是真的。
当我们把电闸一合,轰隆!大泵上水了,惊得机修总厂的几个大师傅牙巴颏几乎掉了下来。
我们做技术的,天外有天,人外有人!千万记得文无第一,武多第二。技术上的事,吃透了就有窍门,技术,技术,就是记熟了,熟能生巧。三百六十行,行行有门道,制造我们比不了那些大厂的高手。维护使用吗,他们就差多了。
你们知道那个水泵高手是谁?他就是麻子!
马连中此时两眼笑的眯缝成一条线,嘴里流出了哈喇子:我就在水泵窝里的水龙头的舌头上放了块木楔子,灌多些引水都不会形成负压,离心泵没有负压怎么上水?谁叫他们目中无人,不讲究。要知道,百步之内必有芳草,野由遗贤。行行出状元,他们招子不亮,眼里太没水!
麻子放声大笑的公鸭嗓子实在难听,可在刘元草几个人的眼里,一向猥琐的马连中的形象陡然高大起来。
此后,矿上要开创高产动员会,指定才为矿上解难排忧的维修班,派人在大会上言。有功的马连中、臧立杰、于听玉都不愿出这个风头,推来推去推到了刘元草的身上。
师傅们信任,责无旁贷,刘元草赶紧准备言稿。他没想到,这一登台竟有了艳遇。年轻人有艳遇,是幸运,可有时也是难言的烦恼。
在大会上主席台言的那天,本来就漂亮英俊的刘元草,在矿上更加高光,成了多少深闺梦中人。
也就是在大会言的第二天,班长于听玉在下班以后单独留下了刘元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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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草啊!在这里工作还顺心吧?
几句过场话说完,于听玉直插主题:个人问题没考虑吧,嗯!有人托我给你介绍一个,人品、长相、工作都没有说的。什么,你都有了?这没什么,古时候男人有三妻四妾,现在的年轻人也可谈他个,比较比较吗。暂时不想?哼哼,就怕人家看不上你,到时候你就会知道师傅对你好,你想求她,还不知人家闺女看不看上你唻。
臭鱼很有点不高兴。
没几天,刘元草被安排去参加武装民兵训练。
很新鲜、很好奇、也很好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