忧儿虽然对留在梁王府一事有些不情不愿,但去探看祖母还是很乐意的,李秦川也站了起来,念儿转身对他道“表哥,你与婶娘不熟,便不用去了,不如先与梁王商讨一下我们的军事部署?”
说完,念儿看向段长枫,道“我与表哥此次入平城,一来是为了儿女之事,二来也是有要事要找梁王商议。”
段长枫转头看向李秦川,对他作了一个揖:“那就请蜀王移步我的书房。”
李秦川看向段修宇,对这个女婿,他如今也是十分的满意,便道“宇儿也一起来吧,你是梁王世子,将来是要承袭梁王爵位的,你也是经历过战场的人,这次的部署,你也一起参与吧。”
段修宇对着李秦川恭恭敬敬地行了一礼,然后他们便兵分两路,忧儿领着念儿去了段夫人的房间,而段长枫带着李秦川去了他的书房,大厅里,只余下瘫软在地的崔绮。
一晃眼十七年了,看着白苍苍病入膏肓的段母,念儿比自己想的还要难过,她坐到段母病榻之旁,不需要大夫说,她都能感受到段母就快油尽灯枯了。
“婶娘。。。”念儿看着段老夫人,轻声地唤。
段母靠躺在床上,人已经没什么力气了,看着眼前温柔娴静的念儿,心绪激动,她伸出手,轻轻地摸了摸念儿的脸,欣慰地道“老身临终之前能再见公主一面,此生无憾了。”
念儿再忍不住心痛的伤痛,握住段老夫人的手,留下泪来“婶娘,我还是喜欢你唤我念儿。”
段夫人无力地笑道“念儿,不论多少年过去,婶娘只要一想到你,就觉得于心有愧。”
念儿摇了摇头“过去之事念儿早已放下,婶娘放心,就是婶娘百年之后,我也不会让段长枫抵命的。”
“我知道,当你答应将忧儿下嫁之时,我就知道,你放下了过往之事,枫儿的命算是保住了。”段母看了眼站在念儿身旁的忧儿,有些歉疚地道“祖母比谁都希望你能一生无忧,祖母比谁都不想将你卷入过往之事,可是为了枫儿和宇儿,祖母自私了一回。”
念儿知段母言中之意,段母让人来求亲,无非是想自己百年之后,她看在忧儿与宇儿已然成婚的份上能够放过段长枫。
“婶娘千万不要这样说,自忧儿出生,就是婶娘在照顾她,婶娘为她也是穷尽心力,我知婶娘心中担忧,但我也相信,婶娘对忧儿,是真心的喜欢。”念儿宽慰道。
段母虚弱地摇了摇头“当年我对你何尝不是真心的喜欢,可惜,我劝不住枫儿,终究是误了你一生。”
念儿十分平静地道“若非段长枫,我只是史书上魏明帝最宠爱的一个公主,也许连名字都不会留下来,只是一笔带过而已,如今,我成为大魏第一个女皇帝,又将自己的儿子推上了皇位,想来史书上定会浓墨重彩的记录这段历史,而这些年,我与表哥也算是相濡以沫,也许段长枫曾将我推入深渊,但若没有他,我就不会拥有现在的一切,这些年我掌管朝政,亦看了不少史书,知道功过是非不能因一时而定,人的一生很漫长,婶娘不也是几起几落,待国事终了,我便会与表哥退隐江湖,回这大半辈子,也许我有许多的不如意,又有许多的痛苦和身不由己,但我相信,我终究会得到我想要的生活。”
段母见念儿将过往说得如此平淡,知她是真的放下,心中宽慰,她看着念儿淡然平和的脸,犹豫了一瞬,还是决定坦然道“婶娘很高兴,你能放下过去之事,可枫儿却始终放不下你,这些年,你已然成为他心中的一个执念。我一直都担心,他会为你而做出什么不智之事。”
念儿拍了怕段母的手,道“婶娘的担忧,6洺在提亲时已然告之了我,婶娘放心,我这次来平城,为的就是将宇文氏一举歼灭。”
段母一下子睁大了眼睛,忧儿也极惊讶地看着自己的母亲,只听念儿道“宇文氏一直在边陲虎视眈眈,段长枫用兵如神这些年也是险死还生,若是段长枫有什么闪失,那镇守边境的责任就会落到宇儿身上,他是忧儿的夫君,我自然是不能让他冒险的,思来想去,在我退隐江湖之前,将宇文氏一举歼灭,才是去根之法。”
“宇文氏盘踞东北草原多年,我们对草原气候又不熟悉,若贸然出兵。。。”段母只觉得自己的心都被提吊起来了。
念儿忙宽慰她“婶娘放心,草原的风貌地形,我已然了解透彻了,如今只需段长枫与我一起演一场戏,我有信心,能将他们一举歼灭。”
段母想着枫儿父子镇守边疆多年,几次抗敌,都十分凶险,若能一举剿灭宇文氏,对枫儿,对宇儿都是天大的好事。
段母看了忧儿一眼,可怜天下父母心,念儿此次来平城,想来也是为了她膝下的一双儿女。
念儿又陪着段母聊了聊家常,亲自侍奉段母用了汤药,然后扶着段母躺下,安静的坐在一边等着段母慢慢的睡着了,才带着忧儿离开。
忧儿没想到,娘亲对段老夫人居然如此细心又如此有耐心,就像是在照顾自己的亲人一般。
走出房间,念儿对女儿叮嘱道“娘亲知道过往之事你全都知晓,但有一事你需得明白,那就是不论我和你公爹有何恩怨,你祖母对我一直都很好,她对我不但有救命之恩,还将我当成了亲生女儿般疼爱,而你一出生,她就将你带在身边,亲自抚养,明知你是裴湛之女,却依旧视你为亲孙女,娘亲虽会在平城待一段时间,但不可能日日侍奉婶娘,这份恩情,就要由你为娘亲偿还了。”
忧儿知道老夫人是真心的对自己好,她也很喜欢老夫人,便点头应了。
念儿见女儿点头了,露出了欣慰的笑容,忧儿见娘亲笑了,忽然明白了自己中了娘亲的圈套,立刻转过身去,佯装生气。
念儿将女儿拉直身前,为她理了理额前的碎,欣慰地道“来平城之前,娘亲一路上都在怨怪你父王,因为当年是他主张将你嫁到平城的,可来了平城之后,娘亲却觉得很欣慰,段修宇对你是真的好,而你也是喜欢他的对不对?”
忧儿低着头没有说话,念儿叹了口气,道“你不知道娘亲见他那样在乎你时,心里有多羡慕你。”
忧儿知道夫君对自己是真心的爱宠,但嘴上还是十分的不服气“娘亲说得哪里话,我有什么好羡慕的,父王这些年对娘亲又哪里差了?”
念儿苦笑“我与你父王是结夫妻,但想来你也听说了,当年你父王执意要纳他表妹为妾,狠狠的伤了我的心,我也因此伤痛流产,后来我又遇到了。。。段长枫。。。娘亲相信他待我是真心的,可是他心里有放不下的仇怨还有令他念念难忘的崔绮,这世间,唯一全心全意待我的人只有你亲爹裴湛,可惜,我却从未爱过他。”
念儿拉住女儿的手,欣慰地道“我看得出,段修宇对你一往情深,心里眼里都只有你,而你也是这般待他的,你得到了娘这一生都未曾得到过的情缘,娘亲希望你能好好珍惜。”
忧儿不忍娘亲如此伤感,便安慰道“我知道父王年轻时做过一些错事,可浪子回头金不换,这些年,他待娘亲也是全心全意的好。”
念儿想到李秦川这十几年的陪伴,心中觉得温暖,但是。。。。。。
“这些年,你父王待我是真的好,只可惜,我的心回不去了。”
“娘亲!”忧儿紧张地看着念儿。
念儿拍了拍她的手,以示安慰“你放心吧,你父王在深宫中伴我十几年,这份恩情,我还是会回报的,我与他终究是要相伴到老的,我还等着他兑现承诺,带我去傲游这九州之地。”
“你对父王只有恩情吗?”忧儿为父王难过。
念儿想了想,道“也有亲情吧,行了,娘都老了,也不想再谈这些情情爱爱的事了,我们去你公公的书房吧,娘和你父王此次来平城,确实是有要事要与你公爹商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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