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濯却微怔。
江序吹的唢呐?
他抬眸看向祝成。
祝成一时哑口无言。
艹。
他说好了要替江序保密,结果江序怎么一喝醉就把他卖了!
但卖就卖了吧,还能咋地,他还能跟一个连“heart痛痛”都说出来了的醉鬼计较不成,只能硬着头皮道:“那个唢呐确实是江序吹的,主要就是为了配合啦啦队表演的舞狮,所以今天那个爬高爬低的排练也是……”
也是为了给陆濯的篮球赛加油。
难怪这些天都看不见江序的影子,难怪江序没有告诉他,也难怪当自己说出那些话的时候,江序会那么生气。
原来都是为了当时群聊时的那一句“你总不想别人都有的陆濯没有吧”。
陆濯心里那份微微的疼意瞬间更深了,他用手背擦了一下江序的眼角,说:“小傻子吗。”
“你才小傻子!”江序喝醉了酒,脾气依旧不好,“我明明是全天下第一小聪明,你才是大傻子!”
“嗯,我是大傻子。”
陆濯不否认,他不是大傻子的话怎么会猜不出来这背后的故事,还把他的小聪明给惹哭了。
“那我们先回家好不好,小聪明。”
“不要!”江序答得很凶,“我不回家!”
但这毕竟是在外面,还有那么多和他们并不算太熟的眼睛看着,江序这样在外面待着,到底不太安全。
祝成连忙上前跟着哄道:“序哥乖,咱先回家,有什么事,你回家再骂陆濯好不好?”
徐一涛也直接掏出手机:“对对对,回头我们帮你一起骂,我先给你们叫车回家。”
然而江序一看自己说话不管用了,立马更急了,直接大喊道:“我不要坐车!我讨厌坐车!我要坐摩托!”
可是江序这个情况,怎么可能敢让他坐摩托。
祝成和徐一涛疯狂再劝。
江序却无动于衷,劝到最后,江序还急得一把甩开他们:“别碰我!陆濯会吃醋!”
说完,就把手伸向陆濯,颐指气使道:“要抱抱!”
祝成和徐一涛的手僵硬地停在了原地。
但陆濯却像是根本不觉得有什么不对,只是无底线地纵容道:“那我背你回去?”
“好!”
这一次江序倒是应得痛快。
陆濯也就把自己和江序的书包递给祝成,然后转过了身。
一直闹着脾气的某人立马乖乖地趴上陆濯的肩背,闭上眼,很快安静下来,仿佛一秒入了睡。
陆濯轻松将他背起。
但是要从烧烤摊回去,就算走近路,最少也要一两公里。
“你这能行吗?”祝成实在忍不住,“而且你也别太惯着他了,要不行,就直接打晕了塞车里,反正明天他也不记得!”
祝成觉得自己的建议非常有用,徐一涛却一把把他拉了回来:“你闭嘴吧,你舍得,人陆濯还舍不得呢!”
“不是……”
“闭嘴!你帮他们把书包带回去就是你的功德造化了!”
祝成还有些莫名其妙。
而陆濯确实也舍不得。
他甚至觉得江序太轻,宁愿他再重一点,这样,这条弯弯绕绕的银杏小道,他也不至于走得那样快。
江序安静地趴在他的背上,呼吸恬静地落在他的颈边,双手紧紧勾着他的脖子,是全然信任和依赖的姿态。
金黄的叶子温柔地落在他们的发间,像蝴蝶轻轻吻上了少年的青春。
其实十二年前他也这样背过江序。
那时候他刚被爸爸打了一顿,又害怕爷爷发现,一个人跑出来,坐在路边,偷偷掉着眼泪。
那时候江序就出现了。
漂亮得像个洋娃娃一样的混血小孩,拿着一片银杏叶子,嗲声嗲气地给他说道:“好看哥哥,我送你一只蝴蝶,你不要再哭了,好不好。”
那是第一次有除了爷爷以外的人,发现了他的伤口,然后给他贴上了很可爱的哆啦A梦的创口贴,说呼一呼,就不痛了。
那个创口贴,他后来放进密封袋里,保存在糖果盒中,直到现在,也不知道江序有没有发现。
如果发现了,这个记性不好的小聪明也不知道还能不能想起来。
只是那时候的江爱国陪他玩了一个下午,玩到晚饭的时候才突然想起自己忘记了回家。
好在那时候江爱国同学住的地方,是爷爷经常去送水的大院,他就背着因为年纪太小而忍不住犯困的江爱国,这么一步一步地在那个秋天里,走回了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