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和亚历克斯他们一起搭了个伴,开始全球旅行画画,等到冬天的时候,他们正好碰巧路过了北海道。
冬天下着雪的北海道,美好得就像是一个童话世界。
可是江序自认他再也画不出比那幅《雪》更好的雪景作品,他就在中途提议,想要自己去本州岛。
亚历克斯问他为什么。
他只是把冲锋衣的拉链往上拉了拉,藏进自己的下半张脸,轻描淡写地笑着说:“我想去看看富士山。”
亚历克斯不太明白:“富士山?”
“嗯。”江序点头道,“我男朋友曾经给我唱过一叫《富士山下》的歌,所以我想去看看。”
他本意只是不想编造理由,结果没想到这么一说却激起了亚历克斯的兴趣。
他当即表示要跟随江序一起前往,去看看这个叫做富士山的地方,并且表示了对于江序这样一个漂亮男生独自在外旅居的担忧。
江序拗不过他们的盛情,只能无奈同意。
然而本就临近圣诞,正逢旅游旺季,周遭旅社早就全都住满。
江序提前预定好的那家温泉酒店,也因为有一个华人公司前来开会出差,而只剩了他本来订下的那个房间。
好在老板通情达理,表示可以帮他们多加几床被褥让他们四个大男人好挤在一个套间。
看着亚历克斯睁着他双海水般湛蓝的眼睛可怜巴巴地看着他,江序只能更无奈地表示了同意:“我睡沙,你们三个挤房间里的大床。”
毕竟他对于自己是gay的这个身份还是很有自知之明。
而且东方人向来矜持含蓄,亚历克斯可以做到毫无顾忌地在同性面前展露他完美的肌肉曲线,江序可做不到。
于是当那三个大男人高高兴兴地跳进了房间的私汤后,江序洗完澡,就换好衣服出了门。
他想自己一个人去看看富士山。
那时候的他还不明白自己的心意,自然就更不懂得6濯唱的那句“谁都只得那双手靠拥抱亦难任你拥有,要拥有必先懂失去怎接受”是什么意思。
他只记得那时候的6濯有一种无力浅淡的难过。
当时他并不懂得那种难过到底是什么。
可是现在想来,原来十八岁时候的6濯就已经明白了,这世上没有人可以凭借爱意将富士山私有。
只是他还是想去看看那座富士山,去看看他到底为什么不能被私有。
但雪天路滑,车本就难打,更何况临近傍晚,早就过了富士山最佳的观赏时间,酒店的班车也停止了营业。
江序只能站在酒店外的那个杂货铺前,一手撑着伞,一手不停地划着手机屏幕,尽可能地想联系一下本地的包车。
可是风雪越下越大,并没有司机愿意接单。
而江序手里那把本就饱经风雨的旧伞,更是一个不留神就被狂风吹翻了骨架,寒风顿时毫无阻挡地刮过了江序的脸颊,剌得他皮肤生疼,还被风雪迷住了眼。
江序手忙脚乱地刚准备重新理好自己的那破伞,一把宽大结实的黑伞就安静地出现在了他的头顶,瞬时替他遮挡住了他手里那把临阵脱逃的旧伞原本所不能挡住的狂风暴雪。
映着日式屋檐下橘黄的灯笼光芒,像昏天黑地里被骤然开辟出的一方温暖净土。
而撑着伞柄的那双手肌肤冷白,骨节分明,异常好看。
手能长得这么好看的人,长相也一定差不到哪儿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