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夜,夜里的森林并不平静,夜间捕食的动物开始活动起来,给寂静的森林添上那么一丝活气。树上的临时平台,二人此时正安静的躺着。
牛晓此时并没有入睡,他知道那个蝶族女孩同样也醒着,只是二人却都默契的选择了沉默,月光很皎洁,洒在身上使人心神宁静。
躺在那里的牛晓突然却鬼使神差的盘膝而坐,五心朝天。这是前世老道长教他的打坐姿势,只是那时候年幼贪玩不是偷懒就是打着坐就睡着了。而此时在这个陌生的世界里,也只有通过打坐能安慰一下自己无助和不安的内心了吧!
不知何时,盘膝而坐的牛晓竟然睡着了。梦如约而至,只是这次梦境里不再是那个模糊不清的绿衣女孩。而是在一片银灰色空间内,一枚串着金丝绳的金色铃铛,在起起伏伏。看着眼前无比真实的情景,恍惚间,竟不知是梦境还是清醒。
牛晓想尝试着抓住金色铃铛,却不能如愿。无论他如何努力,那金色铃铛始终和自己保持着方寸的距离。无数遍的尝试后终于放弃,开始静下心来观看。随着牛晓的停下,那铃铛起伏动作也越来越慢,反而声音越来越响,叮铃铃,叮铃铃。
霎时间,铃铛不再起伏,伴着急促的铃声一道金光乍现,狠狠的袭来!待金光散去。眼前已不再是那银灰色的空间。也不见那金色的铃铛,有的只是漫天的月光。
牛晓摇了摇头,使自己冷静下来。刚才所见的那枚金铃正是自己掉落山崖时抓在手里的那枚,以前自己也猜测过自己现在的情况和金铃有关,只是始终找不到。谁知那金铃就在自己身上,只是不知藏于何处罢了!想到此处,牛晓在此打坐希望能在进到那银灰色空间内,只是这次无论怎么努力都不得再如刚才那般!百思不得其解中竟昏昏沉沉睡去!
等牛晓悠悠的睁开双眼,天上已不再有月光,东方一抹朝阳正缓缓升起。同月光一起不见的还有那个叫寸心的蝶族女孩。其实寸心刚刚偷偷离开时牛晓已经醒来,只是他现在还不知道女孩究竟是什么打算,自己也不知该做何选择。站起身来,西北方向树林遮映间已不见了寸心的身影。她那个方向应该就是蝶谷了,她回去做什么?英勇就义吗?那当初为什么要跑呢?
最终牛晓还是没有狠下心来不管不顾,决定悄悄追过去看看。对!就是好奇,只是看看,这样说服自己的牛晓跳下树来,朝着西北方向而去。
森林西北方,有群山,山势低矮连绵。群山之中时有精灵飞舞,或成群或结队,上下翻飞间一对对蝴蝶的翅膀趁着那婀娜的身姿,无不透漏着魅惑之态!
蝶谷蝶族世代繁衍生息的祖地,他们祖祖辈辈在这里耕耘劳作。之前随着族群慢慢壮大进而向着山谷外的森林扩张,一派繁荣的景象。只是近千年来,随着人族的脚步踏上这方山林,他们的生存空间越来越小,尤其是近百年来,只能龟缩在蝶谷不出,靠着每月向诸怀进献一个少女才得以苟且至今!
清晨的太阳刚刚升起,蝶谷内也开始了一天的忙碌。一个个村落的人们有拿着农具务农的,有采丝织布的,也有勤奋练功的一派祥和…。。蝶谷靠北面最大的山谷中,一幢幢木屋依山而建,而在当中最大的一个木屋中此时正聚集着二三十位蝶族。硕大的房间内并没有因为人多而热闹,反倒很是压抑。
“寸十,这几年来蝶族的祭献者都是有你看管,从没出过意外,这次却出现了祭献者出逃的情况,是你年老不中用了,还是说只是因为那祭献者是你的女儿”?房间内正中的主坐上一个中年男性蝶族正冷冷的看着下方。此人正是蝶族的现任族长胡凉夏!
胡凉夏所问之人同是一个中年蝶族此刻正低头站在大厅正中,此人面色惨白,毫无血色,显然受了很重的伤。正是昨日追捕寸心的带头人,寸心的父亲寸十。
寸十并未回话,这次的祭献者逃跑是前所未有的事情,正因为是自己的女儿寸十自己都搞不清楚是自己真的老了,还是…。。
见寸十不回答,胡凉夏冷冷的说道“哼,我蝶族如今能安居于此,靠的是什么?还不是神兽诸怀的庇护,几年来我们才得以修生养息。所付出的不过是一点小代价,而你,寸十当初和兽神协定此事时你可是极力支持的,为了族群的延续你当时是何等的大义,怎么现在就变得如此不堪”?
寸十抬头看着高高在上的族长凄然一笑“这件事罪则全在我一人,是我看管不严,没有教育好心儿!我自愿献祭于兽神,以赎罪过”。说着便当场跪下谢罪!
胡凉夏冷哼一声说道“你,就凭你,恐怕兽神还真看不上你…。。”
“我愿代替姐姐祭献兽神,为父亲赎罪,请族长准许”。一道清亮的同声打断了族长话语。
门外,一个十二三岁的少女大步走了进来!细细看去竟与寸心长的有几分相似!
看着来人,寸十不由的大呼“你来做什么,这是什么地方,是你该来的吗?赶紧给我出去”。说着就要把少女往门外推!
“慢着”胡凉夏喊住即将被退出门外的少女道“你叫寸安是吧,我倒是忘了,寸十还有一个女儿,你刚才所说可是真心”?
被叫做寸安的女孩挣脱父亲走道房间中央郎朗说道“当然是真心,能献祭给神兽,使我族得到庇佑,是族人的责任。我自愿献祭”。
“好,这才是我族有担当之人,既如此就这么定下,后天一早祭献兽神”。族长当即下了决定!
寸安当即上前跪倒大声叩谢“谢族长准许,能为我族繁衍生息下去出力我义不容辞,只是还望族长看在我父亲年事已高和多年操劳的份上放过他这一次”。
“嗯那是自然”胡凉夏很是痛快的答应着,转头看向寸十“既然你女儿替你求情那这次不惩罚你,只是这监察长的职务也就没必要做下去了。就让他回家养老去吧”。
寸十听罢慌忙上前“族长,安儿不懂事,她年龄尚幼让她祭献兽神未必欢喜,还请族长三思”。
只是话还没说完便被族长大声呵斥“哼,她虽年幼,但比某些人却懂得族群的大义,兽神喜不喜还轮不到你来决定!来人把他给我关押下去”。族长挥了挥手已经有几个卫兵上前架着其离去,寸十想反抗却不是卫兵的对手,被押到屋外犹自呼喊着不可以!
等喊声渐远,胡凉夏对寸安说道“这两天你就住在这里,有什么想要的尽管说,你是我们族群的英雄!放心,我不会在为难你的父亲”。
大厅中寸安静静的站着,不见任何情绪。
蝶谷西南森林边缘处,一个蝶族正静静的趴在一颗茂密的树上,此时他已经收拢翅膀隐藏域枝叶间,静静的看着森林外围定西城的方向!这位蝶族趴了不多时,也许是累了,自从有了兽神人族只是偷偷的小股进山抓捕落单的族人,不敢大举进军,还真是多亏了兽神,念及此他直起身来从身后掏出烤好的花菜饼准备吃些东西,只是他张开的嘴巴再也无法合上,一只弩箭从他的嘴巴了射出后钉在了树上!
不远处,灌木从中有三人缓缓抬头,其中一人仍旧架着弓弩对身旁人说道“去告诉将军,哨兵已清理干净”。一人听后转身离去
森立外东南五里处,一只大军正静静的潜伏行军,大军居中一人手持长枪静静的望着西北方,在其身后有十人正抬着一架巨大的弓弩,只看外表和那巨大的箭支就知其威力不凡。而往后看去这样的巨弩有着整整一排不下于百架。
牛晓一路小心跟着寸心,已在林间穿行了两日,两日来寸心一路小心的前行着,时不时的绕一个大弯,似是绕过什么眀梢暗稍牛。晓始终没猜透她要做什么?是回去祭献自己吗?可是就在昨晚他们到达蝶谷时,寸心并没有进谷,而是绕着蝶谷周围的山脉继续向里潜行。一路而来,牛晓也能远远的看到蝶谷内的情形。总能时不时的看到山谷内有着蝶族的围着篝火偏偏起舞。虽然只是远远的看去,但也大概知道寸心没有说谎,蝶族的确是天生一副魅骨。
就这样绕着蝶谷继续潜行,天将破晓时,寸心终于在山谷最北面的一处山崖停下,山崖并不高,二三十米,却很是陡峭。一道溪流沿着沿着山崖飞流之下,倒是一道细小的瀑布,山崖正下瀑布汇聚一约白米直径的的深潭,潭水清澈深不见底。
此时牛晓正藏在山崖西边一颗大树上,远远看着寸心正潜伏在山崖东边一片灌木从中,稳稳隐于其中不知道做什么打算。只得慢慢观察在做打算!
蝶谷,当清晨第一道阳光穿过山林时,蝶谷里的人已经开始了一天的劳作,而在蝶谷的最深处,族长胡凉夏此时已经和一群卫兵带着寸安朝着北面的大山里走去,今天对于他们来说是每月一次的大日子,祭献兽神,希望兽神能护的族群繁衍延续。
而对于走在人群中的寸安来说,这将是她生命中最后的一天,不出意外的话!夹在人群最中的小姑年脸上很是平静,看不出悲喜甚至没有恐惧!自从姐姐出逃那天起,她就已经做好了准备。替姐姐祭献,只希望族长不要为难自己的父亲和母亲!
蝶谷南边,森林里,两三个身影在快穿梭着,这三人时不时停下,绕路折回,架弩射击。每一次都会再走一条隐藏在林间的生命!
当太阳完全跳上半空时,隐藏在崖边的牛晓终于看到了新情况,一群蝶族正自南边飞来,三十余人左右,为一人身穿紫色长袍,背后一对翅膀比其他蝶族都要打上去多!在其身后一群卫兵把一个小姑娘围在正中。
带着众人很快从空中落下,停在深潭边。
族长独自走到潭水边双手面朝深潭叩拜“诸怀兽神,一月之期已至。蝶族特来祭献,还望兽神护我蝶族生生不息”。看着没有动静的潭水,其并未奇怪,除非人族大举进攻兽神很少出潭。而后转身朝着寸心招了招手。
寸心走上前来,与族长并排站着,看着面前深不见底的深潭,这便是自己的归宿了吗?念及此并未多言,朝着族长点了点头!表亲仍是那般平静。
胡凉夏见寸心已经准备好,郑重的点点了头“兽神不喜衣物”。说罢拔出随身的短剑就朝着寸安刺去,一时间寒光飞舞,只一瞬寸心浑身上下便再无片缕。
微风吹来,看着四处飞舞的衣物寸心脸上终是出现了一丝慌乱。但很快被其遮掩下去,双翅挥舞,缓缓飞到深潭中间。回头看了看身后的族人和这一片山水。小姑娘强压下心中那越来越强烈的不舍和恐惧,狠狠的插进深潭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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