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想到小倩却瞪圆了眼珠,厉声叫道:“不行!我得保持屋里的原状,就像他一直都在这里一样!说不定哪天他还会回来的!绝对不能让他看到屋里少了什么东西!”
“嘁——”我没心没肺地回了一句,“说不定他早就回来过一次,偷偷拿走值钱细软,只在冰箱里留下一堆没人吃的肉,而你还不准我拿起那些肉……”
“不可能!”小倩大叫,“他绝对不可能偷偷回来过!”
“你怎么知道?”
“因为——因为每次我离开的时候,都会在一楼入口防盗门的门轴处,插上一根牙签,只要门开过,牙签就会折断,刚才进门时我看过,牙签没断。”
我吃了一惊,男友的失踪,竟然把表妹折磨得开始向FBI靠齐了。也难怪刚才进门的时候,小倩朝防盗门瞄了一眼后,才掏钥匙开了门。
另外,小倩还告诉我,除了大门处的钥匙,她还在底层通往上层的楼梯拐角,撒了一层薄薄的白灰,在二楼每间屋的门把手和抽屉把手上,也缠上了几根头丝。
我和小倩一同上楼又检查了一番,白灰上没有脚印,头丝没断,果然没有旁人闯入的迹象。
小倩失望地叹了口气,说:“从屋里的迹象来看,薛骏纬应该是突然失踪的,他最贵的那件价值一万二的西装还挂在衣橱里。如果他早就预谋准备要离开我,一定会把这件西装带走。”
“那也不一定,万一他是因为认识了一个富婆,而抛弃了你,他就完全不用再在意这么一件一万多的西装。人家富婆会给他买更贵的呢。”我忍不住打击道。
表妹以蔑视的眼神瞪着我,正色说:“不可能!他不是那种人!”
“那你觉得生了什么事?他为什么不翼而飞人间蒸了?”我问道。
小倩的眼神悄然黯淡了下去。幽幽地说:“我觉得,他大概已经被某个人杀死了!”
小倩的论据很简单,旧楼里所有值钱的东西都没带走,衣物洗漱用具也摆在原位,查过薛骏纬的股票与银行账户,资金也没有任何缺少。
薛骏纬应该是突然间就消失了身影,并无任何预谋。
不过,薛骏纬并没有工作。他是靠炒股来维持生活的。他的投资头脑相当好,小倩曾经听从他的建议买入几只股票,全都连赚了好几个涨停。但也正因为如此,薛骏纬失踪后,小倩也找不到他的工作单位,无法询问他失踪前是否遇到了什么工作上的困扰。
小倩也真够不幸,去年这个时候,她那个在高利贷公司里做事的男友就因卷款潜逃而失踪了。今年这个时候,她的现任男友也失踪了。这一年一度的失踪事件,难道说明她是个“男性失踪者吸引器”吗?
表妹也报过警,但活不见人死不见尸,再加上报警的只是个疑似被抛弃的女友,所以警方似乎也并没把这件事放在很重要的位置上。警方认识薛骏纬有可能是临时起意去哪里旅游了,也有可能是为了与女友分手而离家出走,说不定哪天就回来了,不值得浪费警力去寻找。
当然,话又说回来了,如果什么时候真现了一具身份有可能是薛骏纬的尸体,相信警方还是会打足精神进行搜查侦破的。
不过,如果换作警方办案人员的熟人突然失踪了。就算没证据表明牵涉犯罪事件,警方一定也会打足精神搜寻的,正所谓“朝中有人好办事”嘛。我知道前段时间就曾有个地产富豪离奇失踪,警方为了那个案子忙得像皮鞭不断抽打着的陀螺,就连我住的地方也有警察上门询问是否见过可疑的人,想必当时警方承受了不少来自地产富豪家中的压力吧。
看着表妹梨花带雨泪痕未干的可怜样,我真相帮帮她,于是立刻在脑海里搜寻起是否有警局里的熟人。但我毕竟是干策划这一行的,很难与警方办案人员有所交集。
思索良久,我终于想到了一个人。
那家伙叫周渊易,好像是西川市武警大队的副队长,长了一张很有棱角的脸,浑身肌肉,说话也极冷静。我与他是在医院里认识的。上个月我去医院检查胳膊内侧皮下的硬块时,在住院部的双人病房里待了两个晚上,当时瓦解住在同间病房的病友,正是这位名叫周渊易的武警。
好像周渊易住院也不是得了什么大病,具体怎么样我就不太清楚了,反正当时我们在病房里聊得还是很开心的,他给我讲了不少警方办案的内幕消息,令我收获良多。临走时他给过我一张名片,现在我要做的,就是赶快回家,翻出那张名片,给周渊易打了个电话,拜托他给手打个招呼,关照一下薛骏纬失踪的卷宗。
我立刻拽着表妹小倩出了这幢二层旧楼,在香山路上招了一辆路过空驶的出租车,向我家驶去。
二十分钟后,我们来到了我那位于城西的家中。
我与父母住在一起,到家时已经接近午夜了,平时这时父母早已上床休息了,但大概是因为我在书房里翻抽屉寻找周渊易的名片时,表妹催促的声音太大了,我老妈立刻就从卧室里钻了出来——这还是她第一次听到有年轻女性的声音从我的书房里传出来呢。他们盼孙子,已经盼了很多年,可惜我却一直保持单身,这让他们很是失望。
不用说,当老妈现出年轻女性声音的人是我表妹小倩时,就别提有多失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