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延看了他一眼,邵秋低声说道:“高级保密文件,要是真强行破译不知道要用多长时间,何况这里有没有自毁装置,谁也说不准。”
邵秋说着顿了顿,意有所指地看了一眼方思宁,又接着说:“何况这东西现在还是私人物品,我不试试,他也不能死心。”
方思宁莫名被他的眼神刺了一下,下意识垂下眼,避开了他的目光。
邵秋收起枪,大步流星地走到桌边,他垂着眼看了一会儿那块荧光屏幕,最后迟疑地伸手点开触摸板上的密码输入键,往里键入了一串数字。
方思宁和傅延两人的眼神同时飘向屏幕,只有邵秋自己仿佛是个局外人,一脸不耐烦,像是只来走过场的,压根没指望能打开这东西。
可谁知,那串密码在密码格里闪烁了两下,那些荧光块忽而打碎又重组,在屏幕上亮出“密码正确”四个字。
其实除了方思宁之外,连行动队的人也没指望他能打开这个密码,以至于满屋子集体愣了愣,气氛有些凝滞。
柳若松凑到傅延耳边,小声道:“邵副队输了什么密码?”
“他生日。”傅延小声说。
邵秋没听见他俩的咬耳朵,他只盯着屏幕上那串“密码正确”,忽然打心眼里涌上一股愤怒来。
他甚至觉得,没有比这更荒谬的事情了。
邵学凡无视他,漠视亲情,临了却弄出这么一个东西来,以他的生日做最后一道关锁,千叮咛万嘱咐要送到他的手里。
为什么?邵秋想,是人到晚年忽然想起自己还有个儿子,还是“幡然悔悟”,想要重拾他那虚伪不堪的亲情。
——不管是哪一种,都够让人恶心的了,邵秋想。
只是这一切还没结束,屏幕上的密码框消失后,很快又弹出了一个视频对话框。
邵学凡的脸出现在对面,他穿着一身白大褂的研究服,背后是一整扇干净亮眼的金属墙壁。他正襟危坐,看起来比现在年轻一点,只是头已经白了大半,眼底也不复年轻时清明了。
“小秋。”邵学凡开口道:“这是爸爸为你留的一条后路。”
他这句话几乎是轰得一声点燃了邵秋的怒火,邵秋先前积压的情绪再也忍无可忍,霍然直起身,一脚踹在了办公桌上,将办公桌踹得咣当一声巨响。
“这东西能不能跳过!”邵秋吼道:“这是必要信息吗!”
沉重的办公桌甚至往后蹭了一大截,方思宁第一次见邵秋这么大的火,几乎被他吓住了,心脏怦怦直跳,原本准备好的话卡在了嗓子眼里,忘了个一干二净。
然而他不说话,邵秋却没那么容易放过他,邵中校冷如冰雪的眼神扫过来,如一柄利剑,狠狠地钉在了方思宁身上。
视频里的邵学凡自然对现在的情况一无所知,背景里,邵学凡的声音依旧平淡如常,不急不缓地继续说道:“在此之前,既然你能见到这份文件,说明我已经不在这个世上了。另外,我大概能猜到一些外界的情况——最坏的情况下,人类社会应该已经被一场病毒席卷了。”
傅延眼神一凌,皱着眉看向视频里的男人。
“在一切之前,我先要说明一件事实。”视频中的邵学凡说:“接下来,我会对我所说的一切信息进行书面版的补充说明。但在此之前,我必须强调,此份私人文件的受益者和继承人是我的儿子邵秋,他拥有独立的查阅权和使用权,文件内所涉及的一切核心项目文件和实验数据,所有权都归邵秋所有。”
邵学凡说完这一切,似乎短暂地脱离了那种公事公办的状态,对着“邵秋”说道:“小秋,相信爸爸,这份文件你要留好——谈好条件,再交出去。”
“在承认过错之前,我希望这份文件能给你换来乱世里安稳的一生。”
“方思宁。”邵秋的胸口剧烈地起伏着,他对邵学凡的话充耳不闻,好像也没觉得“安稳一生”是什么天大的恩赐,他只是看着方思宁,咬着牙说道:“我以为我们起码应该有彼此尊重的共识。”
“好歹曾经认识一场。”邵秋恨声说:“我实在没想到,你会这么恶心我。”
方思宁也慌了,他之前是真的不知道邵学凡还往这里面放了一段“真情辩白”,下意识就想解释。
他匆匆离开办公桌后面,绕过来想拉邵秋的手臂,急切道:“小秋,我不是——”
邵秋一侧身避开了他的手,似乎是犹不解气,狠狠地又踹了一脚办公桌,连剩下的话也不听,转头离开了办公室。
偏巧他刚一出门,邵学凡的“废话”也说完了,视频里的男人从旁边拿出一份纸质文件,当着摄像头的面翻开了。
“在我回国之前,我一直在国外从事一种秘密研究。”邵学凡说:“在二十年前,a国研究员从北极冰川里提取出了一种特殊的病毒组织,编号为R-o1——Regeneration,我们是这么想的。”
“最早,我们现了R-o1里存在着一种特殊的再生性病毒,它可以保证在生物细胞失去活性之后重激其生命力,使得生物机能再次运作。”邵学凡说:“这是一项里程碑式的明,所以我们提取了原病毒株,并且进行了大量的实验。”
果然,傅延想,邵学凡果然是“逃”回来的。
“当时研究所里,进行相关研究的组别很多,我负责其中一个。”邵学凡说:“具体的内容你们可以在硬盘里的文件中查找,但我必须要说的是,在一年之前,我现了他们实验方向的异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