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若松当时来转了一圈,就知道这是没打算让傅延短住。
但是托上辈子工作经验的福,这辈子柳若松没什么障碍地就进了方思宁的研究团队。方思宁没因为他和傅延之间的关系为难他,反而开了点绿灯,把近身工作都交给他了。
血压,血氧,心电监护,傅延有些不太适应这些乱七八糟的设备,下意识扭了扭手腕。
“不舒服?”柳若松问。
“没有。”傅延说:“要带多久?”
“先一周吧。”柳若松给他调整了一下,笑着说:“感谢现代医学达吧,放在十年前,这些设备上都得连着电线,装上了你就只能躺在床上哪也去不了——哪像现在还能自由活动。”
柳若松说着帮傅延拉好衣服,他微微弯着腰,帮他把扣子系到锁骨下一颗,挡住了衣服下的监测贴片。
“方思宁说,从明天开始就要正式进入实验流程了。”柳若松说:“今晚早点睡,等我交班了就上来陪你。”
“嗯……”傅延忽然想起了什么,低声问道:“上一次,这里主导的是谁?”
实验楼里到处都是监控,所以傅延问得很委婉。
“说起来,我之前差点忘了告诉你。”柳若松借着给他整理衣领的动作弯下腰,凑近他耳边小声说:“上辈子杨教授也是感染去世的,她离世后,实验楼才被另一位医学大拿接手。刚回来的时候我就想说,这么看来,只有被影响过的事情才会改变——至于一些没有直观影响的,他们还是会走向同一个结局。”
第57章“我怕他们复刻思路。”
上辈子,傅延在外面东奔西跑——救援、搜物、排查可疑处和对探查地点进行先遣查探等等。
这辈子傅上校被一张检查报告困在基地,这些活儿顺势就落在了邵秋身上。
邵秋带着行动队天南海北地跑,大几个月才能回来一次。他跟方思宁之间的关系依旧不冷不热,但回基地之后也会来找他一起吃顿饭。
柳若松旁观瞧着,总觉得他俩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微妙默契——可以上八卦小报的那种。
不过柳若松也没有太多时间看别人的八卦,在研究前期,傅延还能上五休二地出去转转,可后来随着方思宁那边一直没有突破性进展,傅延的宝贝程度也跟着直线上升。
别说在基地溜达,实验楼恨不得把他当成一个易碎的瓷器一样,包着防撞垫放进恒温的中央空调房里,一步都别出来。
柳若松担心他坐牢一样关得太闷,于是大部分时间也泡在了工作上,只想早点解决问题,早点安心。
在外调查的外勤组们没有消息,方思宁只能把邵学凡留下的资料翻来覆去地琢磨研究,顺着他之前的研究思路往下走。
他在实验区又复刻了一小块培育基地,以之前的样本为种株,复现了一小块鲜的病毒培养皿。
实验组先后提取了傅延的血液进行分析,从中现了一种跟B-92种株较为相似的基因组。这种基因组来自某种同源的生物基因,尚不能断定是如何产生的。
也正是因为这一套基因组,所以傅延的基因可以跟B-92产生一定程度的融合和共生,方思宁试着用傅延的血液做基底来培养病毒,现在模拟人体的情况下,B-92会跟傅延的血液产生一种特殊的变异反应。
但这种变异反应很轻微,尚不能改变人体本来的基因组,达成“丧尸化”那样程度的彻底变异。
方思宁尝试着提取这种变异后的病毒,但大多数时候都失败了。这种病毒非常娇贵,只能在模拟人体环境的培养皿中活跃,一旦离开这个环境,就会在短短几个小时内丧失活性。
而且令人为难的是,这种变异病毒对于培养环境的要求也很高,除了必要的温度和湿度之外,血液的留存一旦过三天,哪怕是放在极低温存放箱里,培养效果也会大打折扣。
为此,傅延不得不提供了大量的“基底”供实验组使用。
方思宁试图提取病毒的方案失败之后,实验组陷入了很长一段瓶颈期,后来是方思宁无意中想起另一种灰色操作,才开始缓慢地有了第二阶段的进展。
——他选择了一个跟傅延同血型的感染志愿者,将一袋带着B-92病毒的血液输给了对方。
这本来是无奈之举,但在后续的医疗监控中现,输血者的变异度有了明显下降,足足过了三天才彻底丧尸化。
最初现这件事时,实验组全员都欣喜万分,但方思宁和柳若松商量了一下,彼此都觉得为了避免特例,还是需要再找到更多佐证。
但这显然不怎么容易,毕竟“特效药”的来源只有一个,实验组心里再急也不敢把傅延抽空了——何况还有个柳若松,看似不声不响,实则像个插进实验组的监理钉子,实验组做什么决定都得三思。
何况跟傅延同血型的感染志愿者可遇不可求,之前总指挥部那边曾经递过话给实验楼,说是可以挑选符合条件的志愿者成立“敢死队”,但被方思宁拒绝了。
“还不到那个时候。”方思宁说:“我们努力本来就是为了多活一个是一个,还没到炸碉堡的时候,不需要无效牺牲。”
“而且傅队长一个人也供不过来太多志愿者。”挂断电话后,方思宁冲着柳若松耸了耸肩,无奈道:“一袋血2oocc,一旦过三个人就负荷太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