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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3页(第1页)

  傅延一贯能忍,能让他说出“有点”来,显然是已经疼得很厉害了。柳若松不敢掉以轻心,连忙钻进被子,在他两条腿上轻轻按了按,问道:“哪里疼?”

  他按到左腿膝盖的时候,傅延短促地抽了口凉气,眉心拧紧,冲他几不可见地点了点头。

  “这里?”柳若松用指腹轻轻碰了碰他的膝盖,却没现有伤口,纳闷地皱起眉头。

  他从被子里钻出来,只留下一只胳膊轻轻地揉了揉傅延的腿,小声说:“是不是今天去遛狗的时候扭到了?”

  傅延工作的时候勤勤恳恳,休假的时候也休得彻彻底底,这些天他一直都没上班,每天在家种种菜做做饭,一天两次地去遛狗,每次雷打不动两个小时。

  他和板栗最近又开出了爱好,喜欢跑去不远处的野山上打兔子,回回起步两个小时,柳若松看着都替他累。

  那座山没开过,只有条野路,现在又入夏了,到处都是草木石头,难走得很。

  傅延闻言仔细回忆了一下,没想起今天有哪不对劲,于是摇了摇头。

  柳若松把手抽出来,帮傅延把被子压实,转头想要下床,被傅延一把拉住了。

  “干什么去?”傅延问。

  “我烧点水给你热敷一下。”柳若松说:“可能是扭到了,你自己没现。”

  “算了。”傅延说:“这大半夜的,别折腾,明天再说吧。”

  “不折腾。”柳若松轻轻拨开他的手,低下头吻了吻他的眉心,低声道:“我很快就回来。”

  柳若松说着披上外套,穿上拖鞋出去了。他花了些时间烧了壶热水,然后烫了两条热腾腾的毛巾,端着盆回了卧室。

  板栗也被这动静惊动,摇晃着尾巴跟着柳若松一块进了屋,屁颠屁颠地用脑袋去拱傅延垂落在床沿边的手。

  柳若松怕它没轻没重,往旁边拨了拨它的小脑袋,自己坐上床沿,把毛巾探进被子里给傅延热敷。

  “疼得很厉害?”柳若松问。

  “还行。”傅延说。

  最早他从睡梦中疼醒的时候,还感觉只是钝痛,就像是隔着一层毛玻璃,模模糊糊的并不明晰。可现在那种疼逐渐变得清晰起来,针扎一样地扩散开来,傅延只尝试着轻轻挪动了一下腿,整个人就疼出了一身冷汗。

  柳若松给他热敷了一会儿,见情况还是没有缓解,干脆把毛巾往热水盆里一丢,伸手就来扶他。

  “走。”柳若松说:“去医疗部看看。”

  “不用了吧——”

  医疗部忙得很,傅延自认为自己没什么大事,于是不想去麻烦他们。但柳若松说一不二,说话间已经把他从床上扶了起来,二话不说地给他套上了外套,顺手了信息通知警卫员来接。

  医疗部二十四小时值班,深夜里还是灯火通明。傅延在授勋仪式后已经荣升为“长”级别,医疗部各个如临大敌,硬是给他临时腾出了一间单人病房。

  从小院折腾过来,前后快用了半个小时,傅延的状态还是丝毫没有好转,医生推着他去拍了个片子,回来的时候表情堪称“狰狞”。

  “长。”那年轻的医生拿着手里的片子,苦着脸说道:“您也太能忍了吧,受了伤不来医院,就自己在家扛着?”

  傅延一头雾水,还没反应过来什么,柳若松已经走过去,抽走了医生手里的检查报告。

  离奇的是,傅延的腿不是扭伤,而是骨折,从片子里来看,他的膝盖骨曾经遭受过很严重的创伤,但已经在愈合期,骨缝长得有点歪。

  柳若松眉头紧皱,百思不得其解——傅延最近这段时间都在家,没出外勤,也没什么危险行动,按理来说不会受这样的伤。而且就算出了事,他们俩天天同床共枕,他自己也没理由现不了。

  柳若松脑子里乱七八糟,下意识把报告递给傅延,傅延伸手来接,袖口从手腕滑落一点,露出右手手腕上一块灼伤的疤。

  柳若松的视线无意识扫过那块疤,脸色忽然变了变,脑子里猛然产生了一个大胆的猜想。

  傅延显然跟他想到一块去了,他看了看报告,什么也没说,只是先挥了挥手,示意医生出去。

  医生左右看了看他俩的表情,猜到他俩是有话要说,于是贴心地退出病房,还关好了门。

  “哥——”

  “我最近没受伤。”傅延也看见了自己手腕上多出的那道疤,他横着胳膊盯着自己手腕看了一会儿,忽然说:“这是第二次重启的时候,在泓澜江的中心岛留下的伤。”

  那一次他们撞进了乔·艾登的埋伏里,收到了自杀式的爆炸袭击,傅延被火舌舔了个正着,从而留下了这道疤。

  柳若松的视线扫过傅延的左腿,掩埋在记忆深处的片段重清晰起来,他下意识屏住呼吸,伸手摸了摸他的膝盖。

  柳若松不知道为什么这些曾经消失的伤会重出现在傅延身上,但他还记得第一次死亡的时候,傅延就是拖着一条残腿在双子楼里周旋了那么久,才给其他人抢出撤离时间的。

  行动记录仪里的画面重鲜活起来,柳若松一瞬间仿佛又看见了他被血浸透的裤管,脸色瞬间白了下来。

  傅延眼疾手快地伸手捂住了他的眼睛,把他搂进了怀里。

  “都过去了。”傅延说:“也不是非常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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