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光荏苒,不知不觉中,夏至已走过了两日。
淡淡的雾霾配上阴云,让天空呈现出一片铅灰色。偶尔经过的汽车鸣笛声,打破了深沿市南城区工业园的寂静。
在这平静祥和的苍穹之下,倏然间,半空中悄然出现一团淡淡的灰色雾气,紧接着雾气凝聚为一颗墨色的眼球,隐密非常。
眼球来回转动打量周边一圈,目光的焦点,最终指向下方的工厂,紧接着它的身形追随着自己的视线,开始下沉。
穿过工厂的屋顶,下方是一座独门独户的卫生间。其内靠墙边坑位的马桶上,正端坐着一个人。
这双臂驻膝,头被张开的手掌撑住包裹,胸口规律地起伏着的男人,名为“夜空”。
他身穿蓝色短袖与褪到腿弯的工裤,端坐在马桶上熟睡,略长的头刚好触及到眉毛,五官长相平凡、皮肤微白、身材略瘦、一米七七的个子。是个刚高中毕业便进了工厂,呆了七年的“老人”。
隔板外,小便池内骤然猛冲而下水柱的声响;木门时而闭合、时而打开,与门框相撞出的震动感;以及,隔板内,一股不便描述的独特气味,均难以唤醒躲入厕所摸鱼,正坐在马桶上熟睡的人。
墨色眼球缓缓落下,停在他的额头前左右打量一会,确认了自己的目标就是这人,便散为淡淡的灰雾,渗进对方的脑海。
“又是这里?最近老是做同一个梦,弄的自己吃不好,睡不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梦中,他的身体,自由地飘荡在一片白蒙蒙的世界中,无他无我,抬眼四处打量,目力所极之处,皆为洁白的虚无。
夜空的个人意识很清醒,但就是无法醒过来,无法操纵自己的身体,哪怕仅仅是一根手指做出轻微弯曲的动作。
当前的情形,如同老人们口中说的鬼压床,何时能醒全看老天爷是否赏脸。
在他以为,这次会同往常一样,就一直这样飘着,等着到达时间点后自然醒来,身体便先一步开始不由自主地下沉,过了许久,方才穿过白色厚厚如云层状,无法触摸的虚无事物。
凉凉的晚风轻抚脸颊,鸟瞰下方,地面的一切被夜色所笼罩,朦朦胧胧、如梦似幻。
回后望,璀璨的星河近在咫尺、触手可及,如同一幅震撼人心的画卷,美得令人炫目,仿佛真的置身于浩瀚的星海之内。
“我这,是在天上?!”他暗暗吃了一惊。
“目力”不讲道理地被强化,哪怕此刻身处万米高空,也能借着星辰月光,看清下方的事物。
地面上,有两个人影正对峙着,一人站在城门顶部高大的城墙上,他的背后挺立着一座被黑暗淹没的城池;另一人,则立于城外郊野。
城墙上的人,身穿黑衣黑袍,宽大的斗篷遮盖住头脸,手拿着一根棍子般的器物,指着城外的人影。
高大的城墙,在他指出去的刹那间,被两尊魁梧的身躯撞破,脸盆大小的碎石四处激射、烟尘滚滚。
城门与破碎的城墙豁口处,涌出海浪般的人潮,像是集体出猎的嗅到食物气息的蚁群,以城外郊野那孤独的身影为目标,飞扑而去。
城外那人势单力薄,像只“独狼”,身穿一件宽大的暗红色袍子,独自面对数以万计的敌人,巍然不惊。
他抬起头,冲着对面说了句话,而后右手虚握,手心之中凭空出现一杆湛蓝的长枪,对准城墙上的人掷了出去,长枪闪了闪,化为一道肉眼难辨的流光,眨眼间将那人穿胸而过,冻成冰雕。
夜空身处云端星海,下方生的一切,仿佛像是在看无声电影,只有光影画面,却无任何声音的回馈。
“这人好强,明明处于绝对的数量劣势,却给人一种,他将对面所有人都包围的错觉!”
人总是习惯对弱势的一方产生同情、共情等心理。
以一敌万,他先入为主地在心中为那“独狼”摇旗呐喊。
下方地面,那射出长枪的人深谙:“射人先射马,擒贼先擒王。”的道理。
一路上,他只抓着城墙顶部领模样的人穷追猛打。
表面看去,城池那方人数众多,然而却反被独狼牵着鼻子走,难以挥数量优势。
那领几度死亡,不久后却再次出现,似乎拥有复活的手段,只是除了单方面挨打之外,看不出还能有其他的建树,仅这一会的功夫,便被连杀三次。
夜空做为一名旁观者,有光效极佳的现场直播给他观赏,自然看得心情舒畅、格外过瘾。美中不足的是少了点吃喝,若是能上点蒜香花生、肥宅快乐水、夜间小烧烤,那将更加地完美。
忽见,那独狼口中念念有词,穿着暗红色宽大袍子的身体,逐渐脱离了地心引力,缓缓飘浮上升。
“高一点,再高一点!让我看看你是帅锅还是妹子。”夜空满怀着期待,驻立在高空,想一睹独狼真容。
然而,下一秒,独狼的头顶浮现出一片巨大的红云,将他充满探索的视线遮蔽住,破灭了他窥探的希望。
“你大爷的!又不是不可描述的东西,你挡什么?!”
……
与此同时。
帝王大厦的最顶部五层,有一个不对外公开的国家级组织,同样位于南城区,名字叫——
“神秘事件资源战略分析指挥部”
这里不对外开放,正常电梯无法到达,也无法找到任何信息。
它拥有独立的网络、电路与电梯通道等基础设施,部门对外所有的出入口,均装有无死角的交叉监控,配有真枪实弹的军人,闲杂人等插翅难入。
帝王大厦高达3oo余米,周边最高的楼房也不及它的三分之一,外层通体用玻璃覆盖,在少数透过乌云的日光下,反射着鳞鳞的光辉。
“啊——!”
此刻,一名正打着哈欠,扎着马尾,穿着黑色正装,文员打扮的青年干练女性,正伏在身前的桌上,哈欠一个接一个,嘴角还残留有一丝口水的痕迹,揉着双眼还未从午休中完全清醒过来。
桌上的两台电脑屏幕中,自上而下,流动着一连串正常人看不懂的数据,女人目中无神地拿起手边的文件,正百无聊赖地自言自语:
“又是平静的一天,生点什么吧,太无聊了!身为一名部门科长,难道就这样混一辈子?”
就在这时,一股诡异的红光从窗外透进室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