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这事如何说起?”穆子训惊讶地道。
槿婳同样十分意外,敢情,郭友长这般针对她,是因为公公?
姚氏叹了一气,缓缓道:“是很久以前的事了,我也是听你们的爹略略提起过。那时你们的爹还年轻,娘还也未嫁给你们的爹。有一回,你们的爹和宝记的东家郭友长一块到外地做生意,本来两人交情是很好的,可不知怎么的,也许是因为在账上起了些纠纷,郭友长就和你们的爹断交了,还恨上了你们的爹。咱家以前做生意时,郭友长也常暗中使些绊子,只是你们不知道罢了。”
“就算爹和他有些过节,都过了这么久,咱们穆家也不是以前的穆家了。娘子好不容易开了间小店,郭友长是有多大的仇恨,还要揪着那些陈年旧事不放,把怨气撒到我们这些无辜的晚辈身上。”穆子训愤然道。
“千人千面,这世上心胸狭隘,小气的人多的是,你以为可以不计较的,别人偏生要计较。”姚氏叹气。
小梅忧心道:“真这样的话,那咱们不是摊上大麻烦了,郭友长一定会再设法来害咱们的。”
姚氏被小梅这么一说,也紧张了起来,道:“我看,要不先把店关了?”
作者有话要说:
[有一美人兮,见之不忘。一日不见兮,思之如狂。凤飞翱翔兮,四海求凰。愿言配德兮,携手相将]——出自西汉司马相如《凤求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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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
槿婳听到姚氏说不如先把店关了,认真道:“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郭友长刚推了我一把,我就吓得关门大吉,岂不正长了他的气势,灭了自己的威风。”
“我偏不关门,我还要好好经营美人妆,把美人妆做大做强,气死那个郭友长。”
见槿婳已下定了决心要把美人妆经营到底,姚氏不敢再说话了,穆子训和小梅也不敢再说话了。
槿婳虽嚷着说要把美人妆做大做强,气死郭友长,但也知这事难如登天。
美人妆与宝记,两店实力太过悬殊。莫说越宝记,便是宝记再针对美人妆明里暗里搞鬼,美人妆都不一定招架得住。
她开店做生意,不过是为养家糊口,也没想着就一定要在商界闯出一片天地,成为一名多么成功的商人。
这一年多来,她一直很满足于挣点小钱,够补贴家用的经商小日子。
但跟宝记的这次交锋让她幡然醒悟——她若不能变强,在商界立住脚,那她很可能会连挣点小钱,养家糊口的小日子都没得过。
这一日,槿婳回到了家里,正思索着该怎么样改变美人妆眼下的困境。
姚氏悄悄地走了进来。
“槿婳呀!”姚氏叫。
槿婳醒过神来,起身道:“娘,你来了。”
姚氏坐了下来道:“那日娘说的,你可别放在心上。”
槿婳被她一说,一时间不知她指的是什么。
姚氏道:“娘知道你打理一个店不容易,娘那天说的关门不过是随口说说。”
姚氏后来仔细一想:郭友长不好对付,可是美人妆若关了,一家人的生计可成了问题。见槿婳这几日愁眉不展,她怕槿婳想不开,真把门关了。
到时又说是她怂恿的,那她岂不里外不是人。
槿婳看出了姚氏的心思,笑道:“娘,你放心,咱们的店是不会关的。”
“你公公在时,曾和我说:穷则思变。有些事一条路走不通,就另寻一条路走。”姚氏道。
“另一条路……”槿婳若有所思地念着这句话。她这几天一直想着如何在销售经营上下功夫,几乎是进了死胡同。
被姚氏这么一说,她幡然醒悟——她明明可以走另外一条道的。
槿婳茅塞顿开道:“谢谢娘,儿媳有主意了。”
她的主意,便是到到西坊去——不是去西坊进货,而是去找人。
她想清楚了,城中如美人妆这样的妆粉店,还有好多家,每一家货源又差不多。她若要脱颖而出,不能仅靠奇有效的售卖手段。
这些手段很容易被别家学了去。别家要依样画葫芦,用她想出来的方式和她争生意,她不仅没法阻止别人这么做,还要吃闷气。
所以,关键点还是在于货品本身。
“人无我有,人有我优”。宝记不就是靠着独家的润肤香膏,才傲视妆粉行的吗?
她到西坊去拜访那些手工纯熟的工匠,是希望能从中找到一名可以长期合作,又敢于创的手艺人。
但,这事说起来容易,做起来难。
66续续走访了一个多月,槿婳依旧是一无所获。
即使穆子训每天忙着读书,早出晚归的,也察觉出了槿婳的焦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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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夜暖和,外边细细地飘着牛毛小雨,各种虫声蛙声隐约可闻。
窗被掩上了,屋里点着松油灯,便能闻到比素日里更清晰的松油味。
穆子训在灯下读书,宽大的书本挡住了他大半边脸。
槿婳解了外衣正要到床上睡觉,想起了找人的事,又唉声叹气起来。
穆子训听到这声叹,放下了手中的书,轻声道:“等院试过了,我陪娘子到西坊去。不,我替娘子去找。”
她找了这么久一无所获,穆子训能好到哪里去。
槿婳仰天长叹:“我觉得这事靠找是没用的,得靠运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