槿婳听到大夫说穆子训“近日劳累”,想是读书读出来的,直后悔自己只想着他勤奋苦读是好事,从没劝他好生休息,愈觉得自己这个娘子做得不称职。
大夫给穆子训扎了两针,开了药方。
槿婳付了诊费,又让小梅拿着药方去抓药。到了日晒三竿时,那药才熬好了。
槿婳端了药喂穆子训,穆子训全身烫,两颊通红,整个人昏昏沉沉地,好像连人都认不出了,灌了老半天只喝下了半碗药。
姚氏见他连药都喝得那般辛苦,眼泪蓦然滚落。
槿婳觉之前比她镇定的婆婆如今急了起来,反而没有那么慌了。
一个家里出了事,若人人都乱了阵脚,情况只会更糟。
槿婳喂完穆子训后,扶着他躺下,拿了块冷帕子敷在了他的额头上。
这时,张夫人带着学谨还有阿来一块来了。
了解了情况后,张夫人皱眉不语。
张学谨拧紧了眉毛,叹着气道:“再过五天,就要科考了,训哥这时病了,万一……”
张学谨说到这,现他娘在给他眨眼,不敢再往下说了。
姚氏和槿婳听到张学谨这么说,心里更痛:她们岂会不知道穆子训有多重视这次考试,他几乎是拿了命去读书。若赶不上这次考试,就得再等上一两年……
一两年不是等不起,但他付出了那么多精力和心血,就为了这么一场考试,最后却错过了,那种无奈与遗憾绝对是锥心的。
送走了张夫人几个后,槿婳和姚氏相顾只是默默叹息:如今,她们也不敢指望别的,只要穆子训能快些好起来,她们就觉万事大吉了。
大概到了午后,穆子训的烧终于退了。
他整个人清醒了许多,还喝得下稀粥。
大家心里都松了一口气。
穆子训见槿婳几个都围着他看,有气无力地笑道:“病来如山倒,病去如抽丝。你们放心,我明儿一准好了。”
“相公,你现在觉得怎么样?呼吸时还难受吗?”槿婳道。
穆子训提起一口气,又慢慢地往外吐着:“好多了,娘子别担心了。”
“训儿,你有没有特别想吃的,娘给你做?”姚氏半弯着身子道。
“没有……”穆子训摇了下头,又道,“我想看书。”
这种时候还看什么书?
槿婳轻拍了下穆子训的肩膀道:“好了再看,不急的。”
穆子训望向了他的书桌和他桌面上的书道:“娘子,你替我把那本《论语》拿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