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如同建安帝所料,贾赦找到刘公公,一边等他派人拟单子,一边自己也找了笔墨奋笔疾书。他送出去的那些东西可都是他一样样亲自挑的,纵使隔了这么多年,他也一个都没忘。
等刘公公将拟好的单子送过来,贾赦也收工了。不多寒暄,拿着两份单子就匆匆出宫了。
至于皇上答应给他的宫女嬷嬷,既知道是来荣国府,又有嘴有腿的,还怕到不了还有太子疑似谋反皇上难不难过生不生气,反正人又没死,不着急
来到茶楼找到何戟,此时的贾赦是万万忍不了骑马的度的。丢了一片金叶子给掌柜的,让他安排人将马送回荣国府。贾赦便带着何戟,用上武功以最快的度赶回了荣国府。
门房见了贾赦,还在疑惑为啥没见骑出去的马,就见贾赦已经消失在他的视野之中。
一路疾走,贾赦进了正院,也不与人言语,推开路上的所有人,直闯进了贾政的书房。绕过那一排排书架,里头有个小隔间,只摆了一张床铺几个架子。
打眼一看,贾赦就见那方他熟悉的紫端石雕步步生莲砚正正摆在床头上。
贾赦冷哼一声,视线一寸寸地扫过整个小隔间。这才现这隔间虽小,可底蕴不小,他怀中那两份清单上跟读书有关的好东西,一个不拉的全在这
“贾赦你来你弟弟书房闹什么”人未至声先到,贾赦转头,史夫人领着几个丫鬟婆子快步赶来,脸上的怒色毫不掩饰。
闹出这番动静本就是贾赦故意的,见史夫人怒,贾赦毫不退让,理直气壮地顶回去,“太太还是等贾政来了好好问他吧”
贾赦气焰嚣张,史夫人的气势倒微微收敛了些。她这个儿子虽和她不够亲近,却一向孝顺。这次面对着自己都如此疾言厉色,莫非存周真的被他拿了什么把柄
想到这,史夫人慢下脚步,缓声劝道,“你有何事,与你弟弟好生分说便是,何必如此闹腾你只看在躺着的老爷份上。”
既史夫人示弱,贾赦也暂且缓了面色,“太太只等贾存周回来再说吧。”人还没到齐呢,这回的事,有一个算一个,谁都别想跑
“这小隔间阴暗逼仄,去外面喝杯茶慢慢等吧,也不知你弟弟何时能回来。”见示弱有用,史夫人继续劝道。
“不用了,”贾赦一摆手,满脸的嘲讽,“知道我进了他的书房,便是天上下刀子,他也会马上回来的。”
史夫人心中的不安更浓,还欲再劝,就听见了外面见礼的声音。史夫人往门外看去,次子贾政竟果真匆匆走进来,一向沉稳端肃的脸上正有大颗大颗的汗珠滚滚而下。
进了书房,贾政连眼尾余光都没分给史夫人,第一眼就望向小隔间的位置。见贾赦正站在小隔间门口,瞳孔一缩,也顾不上擦汗,勉强镇定着对贾赦道,“兄长找我,派个小厮传唤一声我便去了,何故闯进我的书房”
“哼不进你的书房,我怎么能见到这么多好东西”贾赦怒火更炽,从袖子里取出那两份单子,劈手砸向贾政,“你且看看,这单子上的东西熟不熟悉”
几张纸飘洒在书架之间,史夫人离得近,好奇地接过一张。低头看去,上面是她熟悉的长子的字迹,写着某年某月某日,某物几件。这是什么清单
见史夫人已经拿了一张纸看起来,贾政迟疑了一下,走上前将几张纸都捡了起来。深吸一口气,贾政看向手中的纸张,第一行,便写着“建安十六年十月初九紫端石雕步步生莲砚”。不用再看其他的,贾政确定事情败露了。
微一闭眼,贾政回忆起当年的情形。
自建安十年,荣国公贾源从边关重伤回京,便一直在家中养病。九月底一场寒风,更是雪上加霜,太医极力救治,但也暗示他们可以做两手准备。
幸运的是贾源挺了过去,在十月初九这日,太医宣布贾源没有生命危险。齐夫人见此,便将侍疾的小辈们全赶回去休息。毕竟贾源这一病,一大家子谁都没休息好,现在情况好转,也该让他们回去松快松快。
因贾源病弱,齐夫人一心照顾他,便不愿再管事,早在四年前便将正院让给了儿媳妇善大奶奶,和贾源搬到了西边的五进大院里。齐夫人将这个院子取名“安院”,期望贾源能够一直安安生生地住在这里。此时善大奶奶回正院,贾赦回东院,贾政也回了自己正院后房门往西的小小房室里。
一番洗漱歇息之后,贾政便去正院探望母亲与幼妹贾敏。这番祖父病重,家中人仰马翻,没有多余的心力关注幼妹,怕是委屈坏了。
进了正院,果然贾敏正腻在善大奶奶的怀里不肯下来,而厅中正摆着大大小小好几个箱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