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小时前。
“你们怕是忘了吧。”梅鲁语气愤怒,“我们刚开始被抛弃的时候,每天都有无数幸存者爬上和平大厦楼顶,对着梦之塔的方向呼喊、祷告,企图得到恩典与救援。”
“可明明他们监控的机器鸟就在空中盘旋,却对我们每日数以千计的死亡与流血量熟视无睹。”
“他们毫不在乎。”
“就这样,你们还要维护他们的权利吗?”
“时至今日,难道不应该给广大幸存者一个交代吗?”
梅鲁依然没能劝动如今安全区的负责人。
有时候,她会觉得对方就像个无脑的机器,只会遵从那些无意义的程序指令,仿佛稍有忤逆就是大逆不道。
“没关系,会有人支持这项行动的。”梅鲁转身,回眸道,“总归都走到陌路了,就算你不允,也一定会有人跟随我。”
负责人沉默地看着她离去的方向,什么都没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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广场上的直播确实被掐了。
不过是在埃里克的“演讲”差不多说完的时候才掐掉的,随后安全区的广播就响了起来,大意是劝诫幸存者不要听信谗言,安全区一直在为人类的未来做努力。
可埃里克的那些话就像砸进死水的一颗重石,直接将挑起了这些原本木楞听话的幸存者的叛逆心。
他们聚集在区政厅、警防局以及一切能发表意见的地方,也许都说不清楚自己想要做什么,但就是想做点什么。
哪怕只是站在这里,站在那些发表意见的人身后做个支柱。
这些天里,幸存者的死亡率空前之高,然而他们并非死于怪物之手,而是各种方式的自杀方式。
他们像是在开启什么新实验一般,从最简单的跳楼开始,到自刀,溺水,甚至抢夺士兵的枪自毙……
以至于人们都觉得,这是一种比怪物细胞更可怕的病毒。
本能的求生欲让幸存者们远离自杀者曾居住过的地方、曾接触过的物品,甚至包括他们生前交往的人。
他们近乎迷怔地逃避着被“感染”,却依然止不住内心一日比一日更深的绝望。
“不如去死吧”这种想法在脑海中蔓延,可与之同时又有另一股执念在与之对抗——人怎么能主动去死呢?
这是不对的。
是不应该存在的行为。
可怎么办啊。
继续活下去也好痛苦,资源紧缺,没有希望,看不到外面的世界,安全区就像一个偌大的牢笼,一步步剥夺了世界的颜色。
总要做点什么的吧。
总得弄明白曾经那样美好的一个世界为什么会变成如今的样子,是人为造成的病毒还是天灾?
为什么中心区会毫不犹豫地放弃他们,为什么这么多年他们对着天空盘旋的摄像头祷告却没有得到丝毫回应……
此前种种,总要弄个明白。
抛弃他
们的(),总要给个说法。
一起吗?梅鲁对古吉拉道?(),“你也可以留下,等我回来。”
古吉拉正在穿衣服,闻言道:“当然,万一你死了怎么办?”
或许古吉拉自己都没意识到,说这句话时她心里想的不是副本任务而是要和梅鲁一起去。
她只是有一瞬间的怅然,好像有什么快被自己遗忘了。
“好。”梅鲁深吸口气,“我会保护好你的。”
“通讯器已经还给了你的朋友们,或许你们更喜欢称它们为手机。”
手机……
古吉拉的眼神涣散了一秒,而后又回神道:“她们怎么样?”
“都安全——不过在c区的那几l个不好说。”梅鲁道,“直播被掐断了,局内下了赶尽杀绝的任务,他们未必能活着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