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刻意壓低了嗓音,聲音聽起來曖昧至極:「張卿清不對勁,你不去盯著他,卻跑我房裡來看我睡覺?」
微熱的氣息噴灑在面頰上,泛起淡淡的癢。沈既白看著近在咫尺的芙蓉玉面,不動?聲色地錯開了視線。
他喉結上下微動?,只覺一股煩熱的燥意侵入四肢百骸,連耳垂的溫度都在漸漸上升。
「入夜後,守在暗處的守衛齊齊暈倒,張卿清又有些不對勁,我懷疑是邪修動?了手腳,才來尋你。」
周歆依舊盯著他:「張卿清哪裡不對勁?」
「跟我來。」
沈既白往後一挪拉開了距離,站起身來躡手躡腳地往窗邊走。
周歆穿上鞋履,靜悄悄地跟在身後。
剛走到窗邊,她便見到庭院內站著一個人,從背影來看,應當是張卿清。
沈既白低聲道:「我聽見裡屋有聲響,正想進?去查看,便見他閉著眼睛走出來了。」
周歆道:「這是夢行症?」
沈既白繼續道:「起初我也如此以為,便試著去喚醒他。沒?想到一開口,他突然變得?暴躁,伸手便朝我掐了過?來。」
周歆疑惑:「就算給?他八百雙手,他也掐不死你啊!你把他打醒不就好了嗎?」
沈既白微微搖了搖頭,「試過?,打不醒。」
「他的力氣忽然變得?很大,和倉鼠妖不相上下,我又不能?真的傷他,只能?暫時躲起來。」
周歆瞭然,「然後他就一直站在院子裡不動?了?」
沈既白輕點下頜,「只要不發出聲音,他就站在那裡不動?,否則……」
他低頭搜尋一番,見四周並無什?麼趁手的物件,便將窗邊高几上的花瓶扔出了窗外。
「啪——!」
花瓶落在院內,碎得?四分五裂。
站在院中的張卿清聞聲而動?,猶如潛伏在暗處的獵豹,直朝花瓶奔了過?來,狠狠朝空氣錘了兩?拳。
沈既白低聲道:「他對發聲物有敵意。」
周歆道:「幸虧今晚荷塘里的青蛙沒?叫,不然他掉進?去該怎麼辦?」
聞言,沈既白忽而斂起神色,眸中閃過?一抹不安。
周歆也後知後覺地意識到,這院內,似乎靜得?過?分了些。眼下正值盛夏,院內又有荷塘和灌木叢,就算沒?有蟬鳴,也應該有蛙聲鳥啼。
心思及此,她抬眼看向窗外,只見張卿清面朝彎月,緩緩抬起了手。
他動?作緩慢,仿佛一個反應遲鈍的提線木偶,在清冷的月光下翩翩起舞,跳起了華爾茲。
這畫面十分詭異,看得?周歆毛骨悚然。身旁的沈既白雖然沒?見過?這種舞蹈,卻也從動?作上看出來,他好似虛虛地抱著一個看不見的人。
一舞畢,張卿清轉過?身,闔閉雙眸的面容上竟然帶著幾分笑?意。
沈既白道:「可有什?麼辦法??」
周歆搖了搖頭,「暫時沒?有頭緒,先用驅魔符試試。」
她掏出一張黃符朝張卿清甩了過?去,口中念念有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