避开黛米的手,面无表情地看着眼前这个在寒风中发着抖,拼命吸鼻子的女人,乔珊荃轻蔑地哼了一声:“是吗?但是我不想见到你。”
费里抱着胡安,一声不吭,大步流星往里走。
“乔琪老师,求求你,请你听我说……啊呀!”凄惨地发出一声哀鸣,黛米捂着胸口,于天旋地转中软绵绵地趴倒在地面。
风卷起落叶呼啸而过。
乔珊荃、费里:“……”
胡安搂紧父亲脖子,他怕冷地抖了几下,自以为很小声地跟乔珊荃咬耳朵:“乔琪,她为什么要睡在地上,她是不是不怕冷?”
乔珊荃险些爆笑出声,努力咬唇忍住,瞥一眼男人的表情,他一脸无语,目光沉静,没有多余的感情起伏。
摇摇头,乔珊荃拉着一大一小进屋,吩咐牛仔们把人抬进来。
与其放着黛米继续在外头装柔弱扮可怜作妖,还不如把人弄到眼前看着,乔珊荃想弄明白,这个女人一路从纽约跟到这里来,她到底打的什么主意。
天气预报说这几天会下雪,费里吃过晚饭后,到马厩那边去盯着工人们加固屋顶,铺上厚厚的干草做保暖,他弯身摸了摸地上的锯末,吩咐牛仔:“明天你带几个人,给东边那三间马厩里的锯末换上新的,尤其是刚生了小马驹的母马,它们需要更多的锯末来保暖。”
“是的,费里先生,我们一定按您的吩咐去做。”
回到正屋,费里从马克西姆夫人口中得知了乔珊荃对“客人”的安排,他漠然颔首:“就照她说的去做,另外,尊敬的夫人,我希望您帮我看好她,别让她靠近胡安,给他造成不好的影响。”
“您说的是,胡安小少爷现在最亲近的就是咱们乔琪小姐,不能让人破坏他们之间的关系,您放心吧,我亲自看着她。”马克西姆夫人点点头,她露出几许愁容,“先生,您真的要把庄园卖掉吗?不少人来找过我,他们已经习惯了为您工作,如果您离开的话,他们不知道该上哪儿再找一个这么好的老板。”
费里按着眉心,思索道:“这件事我会好好考虑,假如拉塞尔他们真的要接管这座庄园,希望您能帮忙安抚他们的情绪,他们依然是为蒙特罗一家提供服务……”
“我的先生,就算你们都姓蒙特罗,可人和人毕竟是不一样的!您为什么一意孤行,非要把庄园卖给他们?”马克西姆夫人有些生气。
费里有口难辨,他目光复杂地朝楼上望了一眼,他当然知道,抛下自己努力经营了数年的庄园,还有这些忠心耿耿的工人、牛仔,自己的行为在他们眼里相当不负责。但是他无法朝他们吐露自己内心的不安,娶了乔珊荃这样耀眼的女人,他不能自私地把她绑在这里,困在这座偏僻的庄园。她应该属于繁华的大都市,他无法亲手折断她的羽翼,看她一天天黯淡枯萎。
是的,他已经变了,变得懦弱的同时,又涌起更多勇气。
也许他必须做出艰难的选择,割舍在他人生最低谷那几年陪伴自己的岁月,离开这片土地。然而潘帕斯草原上的雄鹰,永远向往更高更广阔的蓝天,他渴望能够有一天,与他心爱的女人一起站在光芒万丈的夺目舞台,互相成就彼此的辉煌。
“这件事我已经决定了,过两天,拉塞尔他们应该就会来找我商谈。夫人,我知道您和他们发生过不愉快,放心,我会在交易完成之前,给您和安东尼奥先生安排好一切。好了,已经很晚了,我想我要回到妻子身边,好好休息。”费里态度强硬地结束了谈话,独自上楼,将马克西姆夫人留在楼下。
楼梯转角的阴影里,本该躺在客房里的黛米正躲在那里,她眼珠转了转,刚才她听到了什么?这座庄园很快就要被卖掉了?
女人低头咬着手指,苦恼而焦急地思考,她能不能从即将发生的变化当中,抓住有用的机会,达到她的目的呢?
上楼一看,没有发现乔珊荃充满活力的身影。
费里走了一圈,隔壁是胡安新搬过来的房间,顶灯熄灭,在角落里留了一盏灯光柔和的落地灯。小家伙恬静的睡颜犹如天使,站在门边看了好一会,男人轻轻关上门扉,回到自己的房间。
他推开与房间相连的浴室门,热气蒸腾,白茫茫的水汽弥漫开来。
浴缸里,乔珊荃惬意地闭着眼,手边放着一瓶冰酒,正在享受泡泡浴。
费里无声且快速地褪去衣物,赤足走到旁边,大手探入丰富的泡沫底下,捉住了一只光滑纤细的脚踝。
“呀!”乔珊荃一惊,睁开眼嗔怪地嘟起唇,伸手撩水泼他:“吓死我了,你怎么走路一点声音都没有?”她怀疑地探身注视他大脚板,怀疑这家伙看起来像一头雄豹,是不是也有猫科动物爪子上的肉垫。
顺着脚踝一路往上,费里爱极这份细腻弹润的手感,他倾身,暧昧地朝她耳畔吹气:“你忘了吗,我的本职工作是……模特。”
杏目圆瞪,乔珊荃想反驳,所有话音被堵在嘴里,化作忿然的呜咽。
这家伙现在越来越放肆了,当模特了不起啊!
乔珊荃被吻得缺氧,几乎昏过去,她模模糊糊地想,等恢复了力气,得跟他约法三章,她是个小肚鸡肠的女人,绝对不许他跟那个黛米勾勾搭搭。
屋外,寒风裹着纷纷洒洒的雪米分落了下来。
黑色厢型车摘了车牌,安静而缓慢地沿着冰封的荒野行驶,摇摇晃晃之中,车窗降下一点,有人拿着望远镜远远观察笼罩在夜色之中,灯火通明的蒙特罗庄园。
“撒下的鱼饵总算起作用了,就算他是一尾滑不溜手的大鱼,也得给我乖乖的上钩……人都安排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