达西没忘记汤校长的话,他一直朝着这样的目标奋斗。他要成为最好的主帅,他要当地球的英雄,他也要当汤校长的骄傲。
而现在,很明显,他是哪一个都做不成了。
汤校长蓝莓色的手串发出亮光,全息投影屏瞬间占了半个囚室。空气中浮现着《勇挫虫族部队,危衡成最年轻元帅》的新闻。
这些字印进达西的眼眸里,忽如万剑攒心,把达西的眼白都要染红。
嫉妒愤恨再次涌上达西的心头:“凭什么……”
汤校长说:“在新一轮的狙击战中,我们的大部队佯装和虫族先锋战斗。与此同时,危衡独闯其巢穴,把主脑虫母杀了。我们又赢得一场战役……而且是消耗最少、耗时最短的一场,最让人欢欣鼓舞的是,我们一个人员伤亡都没有。”
达西震惊地抬起头:“这……”
“在全球几十亿人中,只有一个危衡能完成单杀一支虫族军队的壮举。”汤校长淡淡地说,“从现在开始,整个军部不会再有任何人会质疑他的决定……甚至说,不会有人让他有一点儿的不痛快。”
被危衡比下去了,达西当然是不甘的、嫉妒的,但事情到了这一步,达西反而妒忌不起来了。因为正正是这一刻,他才真正意识到自己和危衡的差距。
人会追赶身边奔跑的人,但不会追赶天上掠过的飞机。
“其实大家都明白这是怎么一回事。”汤校长说,“现实是,危衡想要什么,我们都会给他。”达西终于无法继续窝在那张舒适的懒人沙发上。他像是屁股上被装了弹簧一样猛地弹起来,
“危衡想要……”达西脸上的血色随着一个猜想的浮现而迅速消褪,“他想要我的性命?”
还没等汤校长回答,达西就像是剧烈否认什么的一样猛烈摇头:“不,不会啊。他这么能耐,想要我的命需要这么麻烦吗?在虫母巢穴直接杀了我就罢了……”
“危衡不随便杀人。”汤校长缓慢地说,“你得感谢他对规则和秩序的尊重。”
达西仍不敢置信:“他有这个狠心,为什么还装得一脸老实地任由我欺负霸凌?再说了,霸凌的人又不止我一个……说起来,我根本什么都没有做……”
汤校长礼貌性地浅笑:“他为什么想要你的命,可能这根本和你对他的霸凌没有关系。”
达西愣住了:“和霸凌……没有关系?”
“他不在意这些。对这种程度的伤害,他只会说:没关系,我不会疼。”汤校长慢吞吞地说。
这确实是危衡的风格。但汤校长的回答让达西更迷糊了:“他不在意?那他为什么想要我的命?”
“你是不是去查他的过去了?”汤校长慢悠悠地说,“找到了他曾经有一个朋友,名字叫‘云辰’。你得知云辰最近需要进行一次肺部治疗,并试图联系云辰的主治医生,你想做什么?”
达西的脸上浮现一种浓烈困惑形成的麻木:“就……就因为这个?我……我这不是什么……什么都还没做吗……”
汤校长拍了拍他的肩膀,用长辈的语气说:“如果想活下来,试试求危衡的原谅吧。如果他能谅解你,说不定还有生机。”
因此,才有了达西在法庭上跪求危衡原谅的那一幕。
大约汤校长是真的想让达西活的,至少有这么一点倾向。但比起这些,汤校长还是更在乎危衡的想法。
不仅是汤校长,所有知道内情的高官都更在乎危衡。
在那之后,便是达西要被执行死刑的消息传回罗莎家族。
失去达西,罗莎夫人还是感到很难受的。她哭了一个晚上,第二天一早就打电话给人造子宫工厂,让那儿再给她弄一个儿子,名字一样叫达西。
午后的阳光斜照进罗莎宅邸,在那儿,新的一个“达西”已经会跑会笑,成为这个家族里唯一的“达西”。
曾经的达西几乎无人提起。
在窗棂旁边,罗莎夫人再度诉说起这段尘封的往事。
这个真相对克莉丝汀而言打击极大,她一脸震惊:“就由着危衡这样吗……他也太危险了。”
“当然,”罗莎夫人说,“越好的兵器就越危险。”
罗莎夫人的吐字清晰,表现出她的冷静,仿佛谈论的只是不相关的人,而非害死儿子的仇人。罗莎夫人淡淡说道:“我会选择奥斯汀,是因为危衡对恶意很敏感,有着仿佛野兽一样的直觉,像你我这种心思重的人都会惹他讨厌……在我们之中,恐怕只有脑子空空的奥斯汀对危衡一丝儿恶意也没有吧。”
克莉丝汀一时语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