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秀秀哥也是回家之后才知道这事。他回来没多久,秀秀的棺材也被抬了回来。
我满头雾水。
秀秀的棺材呢?我和秀秀哥来到院子。
秀秀爸走出来,“李戬,你回来正好,你爷爷有口信给你。”
爷爷回来了?
秀秀爸说昨晚回来的,但是没待多久,今早处理完秀秀的事就走了。
我去一看,棺材重订好,上面的处理痕迹的确是爷爷惯用手法。
我又问爷爷的口信是什么。
口信很短,只让我回家从爷爷枕头下的布包里那个东西戴身上,然后去县城的“友谊宾馆”住一晚。
要待到明午后才能回来。
他说如果没意外,我爸妈也要带着我弟弟回来过年。
我问爷爷什么时候回来。
秀秀爸说爷爷就说了这么几句,其余什么都没说。
“老爷子叫我务必告诉呢,一定要听他的话,照他说得做。”秀秀爸很郑重。
虽然疑惑,我还是照着爷爷说的,回了趟家里。
他的枕头下有个老式荷包。
小时候我见过一次,爷爷说是奶奶亲手缝的,宝贝着呢,碰都不让我碰。
荷包只有一个铃铛,大拇指肚大小,上面一层厚厚铁锈。
虽然有铃舌,可是怎么也摇不响。
用一根红绳穿着,刚好可以挂在脖子上。
爷爷信上说,以后都要贴身戴,不要摘下来。
我挂在脖子上,又在家里放钱的方拿出一卷钱塞口袋里。
一路到了县城。
听说我找“友谊宾馆”,大多数人都没听说过。
一个老大爷对我说,他在镇上住了一辈子,这么点儿大的方,就两家宾馆。一家是城南的维也纳大酒店,另一家是北边的政府招待所。
我一连问了好几个人,都说不知道这方。
眼见就要黑了。
虽然不知道黑后没住进去会有什么后果,但我还是不敢赌。
“友谊宾馆?那边街上,最里面的店铺二楼是个黑招待所,他家店就叫友谊。不晓得是不是。”总算问到了方。
我也顾不上什么,一溜儿小跑冲过去。
站在店铺前,我愣住了。
哪里是友谊宾馆,分明是“友谊殡仪馆”办事处。
五个灯牌,“仪”字没有亮,念上去倒是和友谊宾馆同音。
我都不晓得是不是。
太阳已经下了山,空里灰白一片,马上就黑了。
就这里了。我咬牙走进去。
不大的小门脸,前台堆得乱糟糟,后面是个楼梯直通二楼。
“办啥事小朋友?”一个声音冷不丁的响起。
从前台后面冒出个油乎乎的脑袋。
我说不办事,住店。
他似乎挺惊讶,上下打量我一番,说二百块一晚上。押金二百。
“二百?”那年头二百不便宜。
中年人一夹眼皮,“有身份证一百。没有一律二百。”
我的确还没办身份证。
只能掏出钱放在前台。
他收了钱,从纸盒里抓住一把钥匙挑一个给我,叫我自己上去。
楼道黑乎乎的,一股子霉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