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长卿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只是无声点了点头。
急诊室门口,当冯德彪看到女儿披着男式军装安然无恙站在他面前,轻声叫他“爸爸”时,他忽然就哽住了。
原本几乎停止跳动的心脏,随着女儿这一声“爸爸”,忽然之间,心跳就恢复了。
冯德彪清楚感受到,自己死而复生了!
不顾这么多人在场,不顾自己长的身份,冯德彪踉跄上前,紧紧将女儿抱在了怀中。
“没事就好!没事就好!”
只要女儿还安然无恙,哪怕天塌下来都没关系,他是她的父亲,他给她遮风挡雨!
薛长卿也长长松了一口气,他转头看到薛战平浑身是血的模样,眉头紧紧皱起来。
“生什么事了?你的伤又怎么弄来的?抢救室里躺着谁?”
若是从前,薛战平必定满嘴跑火车的狡辩与解释,不遗余力要给自己洗白,争取把锅甩到别人脑袋上。
可今天……
一想到冯晚禾为救自己遭遇的险况,他就没办法撒半句谎。
“哥,你替我说吧!”
薛战平像是被霜打过的茄子,蔫了吧唧蹲在角落里,全然不在乎自己身上的伤口。
于是,薛战城实事求是讲述了事情的经过。
没有替薛战平掩饰错误,也没有刻意夸大事情的严重性。
越是往下听,薛长卿的脸色就越是难看。
等听薛战城说到“小禾为了救战平,不惜暴露位置吸引马晓东等人的视线,以此拖延时间等救兵,险些被那些狗东西给……”
薛长卿无法控制内心的愤怒,他上前,一脚踹在薛战平肚子上。
这一脚力度极大,薛战平被踹飞出去,重重撞在墙上又落下,刚包扎好的伤口又渗出血丝。
“混账东西!你差点害了小禾!”
薛长卿上前,拎着薛战平的衣领,强行将他拉起来。
他左右开弓,冲着自己的小儿子又是重重几个耳光,再次将他重重踹飞。
在这个特殊的年代,在军区大院这特殊的地方,棍棒教育是常态。
神奇的是,这些从小到大挨揍无数的大院子弟却照样欣欣向荣成长起来。
薛长卿教育儿子很有分寸,犯了错拿着擀面杖在肉最多的屁股上打几下给点教训。
但今晚的他怒火滔天,下手很重,甚至有些残暴。
“你顽劣淘气没关系,你学习不好也没关系,我以为每个孩子都有自己的路,你迟早会长大懂事,独当一面的!”
薛长卿气得声音都在颤抖,他嘶吼道:“可结果呢?你的肆意妄为与骄傲自满,不止害了你自己,还连累小禾险些被……”
说到这里,薛长卿气急,又准备动手狠狠揍薛战平。
往日里,若是遇到这种情况,冯德彪必定会上前说几句好话替薛战平解围。
可今天……
一想到女儿是为了救任性妄为的薛战平才险些遇害,他的心中也涌满了愤怒。
他没有亲自动手揍薛战平,已经是对他最大的宽恕了。
反倒是冯晚禾焦心不已,她上前想要阻拦薛长卿,想要替薛战平说几句好话,却被薛战城一把拉入怀中。
“别管他,这是他应该承受的!”
父亲这一顿拳打脚踢不会要了他的命,只会让薛战平牢记自己犯过的致命错误。
人生没有重来的机会,走错的每一步,都是对自己的伤害,也是对别人的伤害,执迷不悟不长记性,迟早还会犯更大更致命的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