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苍廉深深看了叶铮铮一眼:“魏氏是我妻子,与我休戚与共,将来也可共度余生。她既然是要和我携手一世的人,就让她去吧。”
侯夫人被他说服:“也好。毕竟是两口子。魏氏,豨儿年幼体弱,好几次病重,差点养不活。所以在青云观认了一位干娘,现在干娘已经寿终正寝,但干娘的女儿还在。”
“你去了之后,要好生照看它,给它喂饭,还要看看青云观的人,有没有好好照看它。”
叶铮铮点头应下。
这样大张旗鼓,把她支出侯府,解苍廉又要动手了。
侯夫人走后,叶铮铮坐在镜子前梳头。
她顺手把头编成辫子,随意的挽在两边,口中好像还哼着不知名的童谣。
解苍廉不想看她,但她总是神采熠熠,生机勃勃。在这个浮华奢丽的侯府,像一棵扎眼的野草。
是很扎眼,也很真实。
算了,她明天就要死了。
解苍廉难得有了一点恻隐,像逗弄小猫小狗一样,有了和她交谈的心思。
“从前……我是说,收养你的乡下人,他们怎么样?对你好吗?”
叶铮铮手指一顿,目光垂下,怀念追忆之后,就是伤心。
“父亲很好,是世上最好的父亲。大哥哥也很好,二哥,其实是二姐,她也很好。我还记得,小时候有一年了大水,二姐姐把我扛在肩膀上,带我去避难。”
“大哥哥殿后,使劲的催我们快走,还在鸟窝里摸了几个鸟蛋,烤给我吃。”
“那里什么都很好,没有什么不好。”
“不像这里,什么都不好,没有什么好的。”
解苍廉因她理所应当的语气,怔愣了片刻:“这里不好?”
叶铮铮盈盈一笑:“这里好吗?”
解苍廉被套娃:“这里不好?”
叶铮铮反问他:“你真觉得这里好吗?你敢当着侯夫人,说一句真话吗?”
解苍廉不能。
他难道要对母亲说,他让叶铮铮去青云观还愿,是想借机除掉她?
这样的思绪只是一瞬,解苍廉很快回神,看向叶铮铮的眼神,更加憎恶。
“玉食锦衣,奴仆成群,十指不沾阳春水,这里哪里不好?”
叶铮铮懒得理他了:“夫君,你可曾见过我父亲安庆伯?”
解苍廉蹙眉:“幼时见过,他刀法出众,冠绝一时。”
解苍廉是很不服气:“不过,那时我还年幼,故而为他风采所折服。现在我已经成年,不知魏公风采是否依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