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連忙放下茶杯,順著長凳劃到薄妄這一側,壓低聲音顫顫地問道,「真睡了?」
他就說麼,怎麼妄哥突然也來了喝茶的興致,要一起來。
合著不是喝茶,是喝人。
紫砂的茶杯很小,在薄妄修長的手指間輾轉。
薄妄轉著小小的茶杯,漫不經心地看向季競,眸子漆黑,薄唇微勾,似笑非笑,「真不真有什麼要緊,您季少爺滿意才重要。」
「……」
季競臉都白了,三魂沒了七魄,「我嘴賤,妄哥,我嘴賤,我可就見過她兩次,每次都在你身邊。」
他什麼都沒做啊。
薄妄轉茶杯的手一停,挑了下眉,「那你想見幾次?」
「一次都不想,一次都不想。」
不管薄妄怎麼看待這個鹿之綾,是一時鮮還是什麼,睡了那肯定是不爭的事實,他還上去撩騷的話不是找死?
怕薄妄搞自己,季競壓低聲音曖昧地道,「來都來了,要不我和姿樺在樓下喝茶,妄哥您和鹿老闆上樓……坐坐?」
「……」
鹿之綾耳朵好,聽得清清楚楚,她懷疑季競說的「坐」和她想的不是同一個字。
她輕輕按了按遭到污染的耳朵,淺笑著面向薄妄,「我去準備一些吃的拿過來。」
「別呀,鹿老闆。」
季競連忙叫住她,「妄哥喜歡清靜,你領我們妄哥上包廂吃去。」
一旁龔姿樺白了季競一眼,「你怎麼那麼像個拉皮條的?」
說的好。
老同學之間難得達成一致意見。
季競才不管,黏著薄妄道,「什麼叫拉皮條真難聽,就是上去吃個東西,是吧,妄哥?」
薄妄坐在那裡不說去也不說不去,只抬一雙漆黑的眼看著鹿之綾,渾身透著一股令人捉摸不透的懶勁。
他將茶杯放到桌上,指尖一轉,茶杯旋轉起來,輕微的聲音由急轉緩,再漸漸慢下來,像時間沙漏滴到最後,每一聲都透著倒計時的緊迫感。
他故意的。
她拒絕的話,他會不爽。
鹿之綾感覺出來,認命地道,「薄先生肯賞臉嗎?」
一抹幽光自薄妄眼底掠過,他伸手按停茶杯,站了起來。
「……」
鹿之綾好想打死季競。
兩人從旁邊的樓梯上去,龔姿樺又嫉又恨,可借她八百個膽子,她也不敢上去拉住薄妄。
「這是我的休息室。」
鹿之綾按下門上的指紋鎖,推開休息室的門。
薄妄一雙漆黑的眸掃向整個房間。
她的休息室不大,和茶樓整體風格一致,環境清幽,兩格窗扇迎風,一幅水墨畫掛在實木沙發的後面,書桌上堆著大疊大疊的資料。
他一邊看著,一邊道,「叫我上來幹什麼?」
這語氣,像是她硬拉著他上來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