米勒家的面粉装在一个陶罐里,安妮把陶罐搬出来,见里头还剩几两面,干脆用鬃毛刷子全扫进了碗里。
把青色壳拇指大的鸟蛋打在里面,混入切成碎末的熊葱,加粗盐。
壁炉里架起的平底锅已经烧热了,安妮又从柜子深处找出来一块老米勒在世时在镇上买的黄油。
黄油擦锅,面糊摊进锅里薄薄的一层,煎到冒出气孔,熊葱浓烈的香味霎时弥漫着小屋。
安妮摊了一小堆熊葱煎饼。
原主的爸爸在世时,家里的饭也是原主做的,但都是些卷心菜汤之类的东西,米勒家的小屋后,有一小块用来种蔬菜的地方,原主会种点儿应季蔬菜,但眼下地里空荡荡的。
“安妮,我们回来了!”乔治的声音从屋外响起,伊莎贝拉推开门。
“什么东西这么香安妮,你猜姨妈给了我们什么?”
乔治十岁,伊莎贝拉八岁,都是亚麻色头发,五官白而立体,身上穿着麻袍,穿牛皮鞋子,伊莎贝拉披着羊毛披肩。
二人跟随去镇上卖工具的铁匠出门,在教堂找到了姨妈,姨妈听说他们父亲的死讯,很担忧玛利娅。
“姨妈带着我们去了磨坊。”乔治把背后布袋装的一包袱小麦递给安妮。
在手里掂量,大约二十斤的样子,安妮问乔治:“姨妈花了多少钱?”
在原主的记忆中,丁戈镇附近的几个村落主产大麦,黑麦。
这精麦粉,粗麦粉,混合麸糠的麦粉,以及脱了壳的麦子谷,都是不同的价格。
乔治挠着脑袋答:“二十多个铜币。”
安妮记住了,叫乔治和伊莎贝拉去吃煎饼,她把大麦放进了储存面粉的空罐子。
午饭一家人围在壁炉边吃,一人一块用黄油煎出来的手掌大的饼,还有玛丽送来的浆果。
伊莎贝拉与乔治好久没吃过黑面包之外的东西,又赶了一天的路,连话都不说,只顾着狼吞虎咽。
玛利娅作为妈妈,觉得安妮这么做饭有些奢侈,但吃着味道确实比以前的黑面包好,她没说什么,难道做她的女儿就只能吃最粗糙的黑面包吗?
玛利娅有一架织机,已经有很多年头了,摆在壁炉正对的那一角,她用羊毛纺出了十码细线,还有上次织布没有用完的亚麻线。
她盘算着混织些有颜色和花纹的布,这样每一码布都能卖上十几个铜币的高价。
接近两个月的产出,可以赚一块银币,可以交给安妮,让她去买粮食回来。
“安妮,你等会儿有什么事情吗?”玛利娅问。
“我打算去一趟山里。”
作为上辈子在世末混迹的人,安妮最喜欢在山里找物资,既不用担心有丧尸,又可以一些肉类。
米勒家不常吃肉,通常只有过圣诞时才会烤一只鸡。
米勒家的孩子,乔治和伊莎贝拉,包括安妮自己,都是瘦的皮包骨,她准备带上老米勒的镰刀和铁锄去山上看看,能不能碰运气。
乔治一听是去山里,说要跟安妮一起,天黑前回来。
那么伊莎贝拉就选择留在家里,跟妈妈一起给线染上洋葱皮天然的淡棕色。
村子建立在高山下,河流边,属实是个风水优美的鱼米之乡,从平缓的山坡爬进针叶树林,安妮拎着铁锄和篮子,乔治提着镰刀。
乔治还不知道安妮要做什么,他的性格与所有小男孩一样,活泼好动,见到什么东西都很好奇。
“那有一只松鼠。”
乔治指了指不远处的树梢,话音刚落,他的脸色忽然僵硬起来。
以前乔治都是跟着米勒先生一起上山的,如今他不在了,乔治陡然觉得很难过,他收回手,局促不安地朝前面的安妮看去。
安妮比他高一个头,挎着篮子走在前面,她看起来认真极了,低着头冷静巡视,目光锐利,像经常穿梭在丛林中的捕食者。
乔治的难过被驱散了几分,他赶紧加快步伐跟上。
午后的阳光照射在溪流之上,一人合抱不住的茁壮树木矗立在溪流两边,小溪边的这条路常有人走,到半山腰时,安妮脱了鞋,涉水走进溪里。
这条小溪很宽,深处有好几尺,堆着大小石块,安妮弯腰在石缝里找了许久,发现一群黑色小鱼,她让示意乔治噤声,缓缓地抬手,那群鱼儿就温驯地被收进了篮子里。
“哇,安妮,你真厉害。”
乔治跑过来接过篮子,他按住活蹦乱跳的小鱼,数了数,大约十几条,个个都比食指大。
“很简单,事先不能惊动它们,等靠近了,捞的迅速一些。”安妮说着,用裙子擦了擦脚,上岸穿鞋。
真没想到,当初躲丧尸在山里找粮食的经验还能派上这种用场。
安妮让乔治拎着篮子,扛着铁杵打算去附近找找野菜。
有水源的地方,植物格外茂密,安妮不敢在这种原始森林里瞎逛,她只在这附近转了转,除了一些不知道有没有毒的蘑菇之外,并没有什么发现。
“看来今天咱们运气不好,竟然没有野菜。”
乔治抱着篮子,忽然感觉安妮现在的性格有些陌生,他弱弱地说:“我们已经有这么多的鱼了。”
安妮摇摇头,抱着贼不走空的想法,打算用镰刀砍一些藤条回去编框,她计划在夏天来临之前,把山坡上的羊圈改成蜂房。
在灌木丛边找了几根藤条,安妮忽然发现了小型动物踩在青苔上的脚印。
还很崭新,似乎就是刚刚才踩的。
看起来,象是野猪的脚迹,但肯定是年幼的小野猪,有可能是成群结队来水源喝水时走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