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了。”索菲丽达与安妮对视一眼,目送着侍女离开。
安妮与索菲丽达公主在前面走,公主的侍女在后面慢慢赶。
“那侍女似乎是径直从乌沙维奇堡过来的,她怎么知道我们在这散步?”
安妮由衷的好奇,难不成整个王宫里都是王妃的眼线吗,有任何风吹草动都逃不过她的耳朵。
公主苦笑片刻,她的目光垂着水面,一副任人宰割的态度。
“这就是王储妃的能耐,不必她主动询问,宫里的人为了讨好她,自动会把看到的一切都告诉她。”
听语气,公主已经习惯了这样的生活,无论做什么都有人盯着,即使是救了王储一命的安妮,也只能关在屋子里,不让任何人看见的情况下才能稍微保存点隐私,宫廷里没有秘密。
安妮低声说:“我丁戈的时候,没觉得王储有什么过人之处,现在看来,他唯一的过人之处,就是娶了一位好王妃。”
公主也有同感,她回头看了看自己的侍女,见她们离得远,趁机说道,“你听过她的传闻吧?小的时候,我也一直听人议论王妃当年凭什么能比那些出身更高的人成为王妃。”
“安妮,你猜猜看,真相是什么?”
“我猜不到。”
“那个时候,我还很年幼,当然也不知道真相,但我听宫里一个老仆人说,是因为她撞破了国王的秘密,本来要被赐死,后来不知道怎么,竟然让她找到了生路,听说这个秘密,与老沃伦公爵的死亡真相有关系。”
“女公爵的祖父?他不是死在海岛吗?”安妮对这些王室大瓜格外有兴趣,特别是话题里的人,与她还有些相熟。
公主耸肩,眉尾舒展开:“真相如何,只有他们本人才知道了,希望午宴的时候,杜洛夏夫人不会弄些奇怪的人来。”
午宴在美尔夏宫的主翼一楼大厅里。
安妮,王储妃,以及索菲丽达公主三人结伴前往,抵达的时候,美尔夏宫里已经聚集了不少的人。
宫殿宽阔,内里描金彩画,采光良好,就连墙边摆放的花瓶都镀金,可以察觉到,这国王很喜欢金灿灿的东西,无论走到哪里都少不了金箔装饰,壁画颜色艳丽,吊在天花板上的巨大水晶灯折射着正午的阳光。
宴席还没有开始,大家在大厅几步之外的花园里玩乐。
穿过一条短走廊,就能看见绿色草地里围起来的大红毡布,以及国王的座椅。
他老人家已经白发苍苍,穿着披风和金线织的袍子,坐在花园里最适合观赏的位置,他面无笑意,耷拉着脸上堆成一团的胡子,与一旁的王储说着什么,似乎不甚愉快。
王储也一脸的怒不敢言,只能默不作声地站在一旁。
不远处,杜洛夏夫人与她的女儿牵着狗在花园里跟人谈话,贵族夫人小姐,被邀请的勋爵们都在花园里面闲聊,等待午宴的开始。
表面上,一团热闹浮华,安妮目光穿梭,她默默观察着这一切,与此同时,跟随公主和王储妃往前,在国王面前行礼。
国王已经十分老迈,他老年发福,眉毛胡子挤在一起,搭配华丽的衣裳,佩戴王冠,显得臃肿又富贵,一点国王的威严气度也没有,反而象是个享乐之徒。
刚刚与王储的争执似乎严重影响了国王的心情,他此刻没有给任何人好脸色看,自顾自用一把泥金镂空的折扇扇着气红了的脸。
在安妮自报了姓名之后,国王抬起头,扶着精美的座椅,睥睨地看过来,又问王储。
“她就是安妮米勒?”
一旁的王储挺胸抬头,接过话头,替安妮应了下来,看样子不准备给她开口的机会:
“没错,就是她。赛巴斯蒂伯爵没法娶阿尔莉小姐,他已经与米勒子爵了。”
安妮还在公主身后,她听完这话,惊的抬起头看向王储,王储使了几个不容置疑的眼色,安妮张了张口,什么也没说。
“赛巴斯蒂伯爵人在哪?”国王不悦地问,他根本不在乎米勒子爵是谁。
“他进宫了,在来的路上,您可以亲自问他。”王储没有退步,他提高了声音,依旧这么回答。
阿尔莉是杜洛夏跟前夫生的女儿,明面上只是一个男爵的女儿。但她的母亲可是大名鼎鼎的杜洛夏夫人。
盛宠之下,人人都知道这位夫人离成为王后只有一步之遥,阿尔莉小姐也可谓是无冕公主。
国王本来想找一个旧臣让他们联姻,来给杜洛夏巩固地位,让旧贵族们不看僧面看佛面,思来想去,他认为恩克赛巴斯蒂的小儿子是最适合的人选。
国王和大众并不知道,斯特兰奇早在几年前就在暗地里为王储效命,他与杜洛夏夫人早就因为权利博弈而暗中结下了梁子。
阻挡杜洛夏夫人成为王后的身世,是斯特兰奇亲自挖掘出来的,当然,只有他们本人才知道这些事情。
在国王的视角里,斯特兰奇与王储完全隐形在了教会悠悠众口的身后,而儿子与杜洛夏之间的矛盾,也没那么严重。
所以,刚刚国王与王储提起这件事,被王储一口否定。
他又扯出安妮的名字来,国王都只是觉得自己的这个儿子,越来越僭越,他都有些被触怒了。
国王与王储掩饰不住的情绪使众人瞬间都关注着这里发生的事情,国王与王储当众吵起来了,这可是了不得的大场面。
而这件事与安妮本人有关,她却什么都不能说,攥紧双手。随几人一起行礼,木头人一样浑身僵硬的跟着索菲丽达一起走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