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阳光从山头爬起,驱散了拉克山顶上的雾,整个雪山顶都展现在眼前,陡峭的山势白花花的雪被阳光晒成金色。
安妮见到了日照金山的美景,她将羽毛笔放下,心里无比期待接下来的行程。
但在此之前,还有一件事需要她去办。
收拾好书桌,安妮唤侍女进屋,她换好衣裳,梳了头发,将准备好的钓鱼竿拿上,她跟着侍女出了舱房,简单的吃了点东西,就下楼直径往软禁侯爵的船舱去了。
这几天,那些守卫都宣称侯爵晕船不能离开屋子,安妮也叮嘱过公主,切莫让身边的侍女乱走动,什么也别多问,只当做什么都不知道。
安妮只带了一个提着鱼竿包的侍女,守卫们一边一个待在侯爵的船舱两旁,他们二人是国王派来的,只听从国王的调配,只管看押侯爵,在路途中□□的假象,但不能把这件事闹大,不能让船上的其他人察觉异样。
眼见着女伯爵过来,其中一个守卫挡住了安妮的去路,脸色严肃地说道:“伯爵大人,侯爵这段时间生病了,现在还没起来,恐怕您不能见他。”
“怎么病了这么久还不见好,你们到底有没有好好照顾侯爵?”安妮蹙起眉头,口吻略带抱怨地说道:“几个月前来王都的路上就说好了想要我说的新式折叠鱼竿,眼下我让工匠把东西做好了,还特意贴了金箔,他人却倒下了,也迟迟不来找我拿。”
安妮偏头,示意侍女将箱子递给他们,“既然侯爵不能见人,那你们就帮我把东西拿进去吧。”
说罢,守卫退而求其次并没有阻拦,收下了箱子准备扔进屋里。
安妮走后,神态十分自然地去找了公主。
那鱼竿是早就做好了准备送给侯爵的,但一直没有时间和机会,没想到眼下会用在这个节骨眼上。
船上的日子枯燥乏味,不过风景还算尚可,安妮在读书的间隙会在船头散步,偶尔遇到了坐在那儿看风景的斯特兰奇,二人也不打招呼,也不寒暄,可也不能表现的太像毫无感情的同事。
船上到处都是国王派的守卫,几乎什么话都说不了,但也不能什么都不说。
傍晚太阳落下,他们正在蜿蜒的峡湾地貌中航行,悬崖上有冰山融化下来的雪水瀑布,气候显然远远没有王都那么闷热了。
安妮撇了一眼背后的守卫,没话找话与斯特兰奇谈了谈这个地方在冬季会不会被冰川完全覆盖。
斯特兰奇答,这条山脉的海拔很高,每到十月份就会冰封,附近的河很少有地方上冻,但如果要走商船,还是夏天比较适合。
冬季交通困难,条件又艰苦,沿岸各国的陆地军营管理松懈,这里会有半路打劫的匪徒趁着这个空子作乱。
劫船,抢货抢人的都有。
不过他们的船上有士兵,插着王室的徽旗,无人敢上前一步。
眼看着月亮爬起来,晚餐时间他们又回到船舱跟着公主一起吃饭。
这一次,餐桌上会吃到什么,安妮就无权决定了,整个船上的人员调动都是王储妃安排的,她派了宫里有经验的厨娘,她们依旧还是那老几样,不是烤就是炖,鹿肉牛肉鸡肉换着来。
公主跟安妮在一起吃惯了细糠,对这些毫无感觉,她在餐前让塔其拉把安妮腌渍的酸萝卜切一盘端来,配着略显干硬的面包,也算是开胃了。
她眼看着那些守卫是要对侯爵动手了,想问问安妮有没有计策,但碍于船上眼睛太多,实在没机会问。
但看两位伯爵都不着急,索菲丽达也不着急了,她象征性的派人给侯爵送去了治疗晕船的香草。
夜幕降临,安妮回想着斯特兰奇说的话,在烛火下给远在莫尔兰北方的家里写信。
她叙述着,眼下已经走到了一个叫丹锐的国家,这里的山脉是娜委河的源头之一,许多年前发生过一场波及多国的战役,眼下这个季节的景色最好看。
写完信,安妮让侍女把舱门关好,她脱衣洗漱,躺进被子里,蜡烛也吹了,屋里一片寂静。
在环境安静漆黑的情况下,她的高警觉神经需要一个小时才能完全放松入睡,陷入睡眠后没有多久,似乎才三四个小时过去,她的耳边传来喧嚣声,安妮睁开眼,眼下还有些困倦的肿胀。
门外有急促的叩响声,她应了一声,门被侍女打开。
侍女端着蜡烛,惊恐而慌张地朝安妮说道:
“侯爵,侯爵出事了!侯爵的守卫说,他夜半出去散步赏月,掉下了船!”
驿站
落水了?
这黑灯瞎火的怎么会有人不在船里睡觉出去赏月还能落水,那报信的侍女都不太相信会有这样的事情发生。
可她却没见女伯爵有多仓皇,安妮稳稳地应了一声,说道:“既然有人落水,还不快派船上的人都下船去捞?”
此时此刻他们的船靠在一处港湾里,但附近的河水因为雪山的缘故所以有暗流,要说捞人还真有些难。
那侍女得信后离开了安妮的房间。
她起身披衣,窗外吹乎进来的冷风顿时驱散了被吵醒后的头痛脑胀,安妮看向窗外,安静的夜色里只有月光在河面闪烁着波光,一望无际的四野山峦是彻骨鲜明的透黑。
“哗啦——”
距离港口千米外的水湾中,劳伦从冰冷的河水里钻出来,他手中还紧紧抓着安妮送的带有爪勾的折叠鱼竿,谢天谢地,这玩意儿能让他在水里没那么自由落体。
劳夫短暂地原谅了一下安妮在刺杀中意外将国王那个老头子救出来,但却坑了他一把的壮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