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也意味着,王都各路神仙的情报网络早已乱成了一锅粥,各色真假消息流于市井。
杜洛夏夫人的册封仪式如期进行。
前一天,安妮端坐在她的宅子里,装模作样的挑选礼物,她选了一把玉如意,一顶珍珠打的冠冕,还有一车的绸缎,宝石镶的项链几盒,并叫缇雅用最好的包装送进宫,派头要足,务必弄的满城皆知道,她送了这么厚的礼物。
斯特兰奇躲在房间里,他听了一耳朵,等人走了,就出来问安妮:“怎么不把香缇夫人送来的酒也装上。”
安妮见他一脸戏谑,肉疼的抽搐嘴角。
这些东西都是要付之一炬的东西,可真是把她心疼坏了,但为了大计,配合杜洛夏夫人和女公爵,她不得不这么做。
到了杜洛夏夫人的寿宴当天,安妮起床时,斯特兰奇还躺在沙发上假装酣睡。
她不叫侍女们进屋,自己换了衣服,往靴子里塞了两把短刃。
等到日出时,便打扮的华丽奢侈,乘车子往宫廷去了。
一路上,安妮细细观察,城内多了的许多的守卫在巡逻,但她知道里面的内情,没有继续再看。
王后的加冕礼,隆重庞大,全国的勋贵家族几乎都派人来,从半路上,安妮就能听见,周遭全都是马车响动的声音。
进入王宫,安妮不引人注目,她走入了要观礼的地方,默默在前排位置坐下。
王储妃和脸色铁青的王储坐在前方附近的位置,人群拥挤,刚被选为新任大主教的撒森站在台上,他朝安妮点了点头。
安妮随意的把弄着手中的骨扇,她又把视线往女公爵那里挪,女公爵也朝她微笑。
她这才放下心。
仪式进行着,杜洛夏夫人缓步入场,撒森完成祷告,将加冕冠戴到了杜洛夏夫人头上。
安妮把眼睛往上瞧,只见上面的陛下,王储,王储妃,皆是默然看着,各怀心思。
她翘了翘嘴唇,率先离席。
王都城内,无数个底下暗场里,打磨箭矢的声音繁忙,斯特兰奇从人堆里面穿过,他身旁,是同样死了多时的侯爵。
“我这个姐姐,就是心太软,拖到现在,非得叫她看清楚了陛下那个老头子是什么人,她才下的了心。”
斯特兰奇没说什么,他指了指宫廷的方向:“晚宴举行之后,以大火为标志,到时候我们分成几路去拦截,最重要的,是不能叫王孙和陛下跑了。”
傍晚,晚宴中,熊熊烈火之中,繁华脆弱的东西都一扫皆空,安妮看着陛下在火势中被守卫掩护在角落里,立刻从靴子里掏出匕首,将桌上惊慌人群遗落的饮料倒在裙子上,只身走入了那拥挤的浓烟处。
王储妃是首先意识到事情不对的,她离出口近,带了儿子与舅舅的人躲出人群杂乱的地方,看着宫廷里许多守卫都将刀剑掉转了矛头,她意识到问题的巨大,立刻将王孙拉着,打算出城逃亡。
一夜过去,火势吞噬了王都的半边天空,又在清晨被扑灭。
修道院里,公主一夜未眠。
她看着王孙被押送到面前,叫人给他送了干净的衣裳和食物。
王孙的脸上全是狼狈的灰尘,他连退几步,还陷入在混乱的惊恐中,公主告诉安妮,她想把王孙流放北方,由安妮亲自关押。
安妮瞧着,点了头,公主不愿意赶尽杀绝,这也是给自己留了后路。
民间流言,宫廷大火,王储和陛下被东陆刺客刺杀,王储妃,王孙下落不明。
整个王都,能接过大任的人,就只剩下索菲丽达公主。
新贵与旧贵族之间达成了某种微妙的和谐,由于杜洛夏夫人已经加冕过,公主称女王之后,打算将她尊为王太后。
由于斯特兰奇和侯爵双双复活,那些贵族们吓的半个字都不敢吓议论,安妮身上背负着监督王宫重建的任务。
缇雅见安妮从修道院出来,连叫了她几声:“公爵!”
安妮看过去,从这道门出来,谁都知道她现在是米勒公爵了。
“王太后说,她抓到了她那里的一个奸细,怪不得,陛下像提前知道消息一样,能在火场里被救出来。”
如果不是各方势力都在施力,摧枯拉朽,若不是安妮前去补刀,就让他给跑了。
“奸细是谁?”
“您以前见过,曾经在沃伦女公爵府见过的那个子爵”
王宫正在修建,就连公主的加冕礼都只是在大教堂简单办了一场。
王都的港口边,有一艘小船正打算远航,斯特兰奇站在岸上,与船上的西蒙和伊芙娜告别。
安妮与他们的关系更和睦,她上前将一些金银财物交给伊芙娜,“丹锐的港口有人迎接你们。”
伊芙娜点了点头,劝西蒙向他们告别,被亲弟弟关了好几年禁闭的西蒙还不打算这么原谅他。
他臭着脸,将伊芙娜拉进船舱。
安妮见了,笑而不语,她无论是哪辈子都喜欢这样的小妈文学。
送走船只后,斯特兰奇与安妮只能利用这一点回程的时间说点话,毕竟一个要押送流放的王孙去北方,一个要留在王都处理剩下的事情,例如先王和王储的秘密葬礼,以及重组内阁。
马车上,安妮还在忙碌的查看玛丽送到王都的信件。
“运河通航了,新城也开始继续动工,我在想,要给那里取什么名字呢?”
斯特兰奇不关心这些,他时不时往车外去瞧,心不在焉的模样,被安妮察觉了。
“你在看什么?”
“我在看,我的花什么时候送来,再晚一点,恐怕你就没空听我的谄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