谈及死亡,简昱舟异常平静,情绪如谈论天气般没有任何波动,但周遭空气却忽地漫出悲伤,将林峤眉眼间的嬉笑凝固。
她脸上的自责肉眼可见,“简叔叔,我不是故意触及你的伤心事。”
也许是气氛到了,也许是想念逝者,简昱舟突然想多说两句。
他缓声道:“当你身边只有她,而她身边也只有你,当优点和缺点无限放大,如果你还能忍受她,而她也能忍受你,那她,或许就是对的那个人。”
“……他是这么告诉我的。”
“封闭的环境中,时间被迫延长,日日面对同一张面孔,面对同一个人,如果彼此都没有发疯,反而越走越近,那说明,是合适的,一生也不会看腻。”
说话时,简昱舟直视着林峤的眼睛。
两个人对望着,透过彼此的瞳孔,读到更深层的期望,以及渴望。
直到这一刻,林峤终于明白,于简昱舟来说,这就是他想要去验证的浪漫。
为他自己,也为逝去的兄弟,验证一场“摒除世俗、唯剩你我”的浪漫,在这场浪漫中尽情敞开心扉,去接纳、去拥抱、去征服、去证明。
原来这就是他突然转变态度,对她细致入微的缘由。
他在尝试接纳她、拥抱她、征服她,努力尝试爱上自己的妻子,努力让自己的妻子接受他,谁叫他们结婚前没有爱。
“吃完饭去抓鱼吧,我想喝鱼汤。”林峤突然说。
迎上她灿若星辉、明若初阳的笑容,简昱舟的心情也跟着放晴,轻轻“嗯”了声。
待他低下头去喝汤,耳边再次传来她清亮欢快的声音,“简叔叔,你抓鱼的时候,我陪你。”
“……别的,也陪你。”
后一句话声音很低,像是不经意的呢喃,但话语中的认真和郑重,简昱舟听出来了,并再次回应,“嗯”。
第10章和三十二岁老男人的代沟
旅行快结束的时候,部落里有人结婚,林峤和简昱舟被请去观礼。
原始部落的婚礼简洁而朴素。
新人在亲朋好友见证下叩拜酋长、叩拜信仰神兽,在热烈滚烫的欢呼声中携手起舞,和在纪录片中见到的部落婚礼差不多,直到新娘子脱光上衣,双手托举藤鞭,如一个虔诚的信徒跪在新郎脚下。
此情此景,直觉上会有所感知,林峤有些紧张的看向身侧的人,“简叔叔……”
牵着的手握紧了,她能感受到来自老公安抚的力量,“没事。”
林峤“嗯”了声,那边已经进入正式流程。
新郎从新娘手里接过三指粗的藤鞭,高高举过头顶,围着新娘转圈,面向观礼人群跑动,嘴里发出野兽捕猎般兴奋又期待的吆喝。
新娘微笑着注视自己的新婚丈夫,鞭子一下下落在她的后背。
每一鞭都留下一道触目惊心的鞭痕。
力道之重,仿佛打的不是自己的新婚妻子,而是不共戴天的仇人。
直到光洁的后背血肉模糊,新娘眼里泛出泪光,面庞也逐渐扭曲,仍旧温柔而仰慕的注视着新郎,仿佛对方施予的不是伤痕和疼痛,而是爱意和承诺。
古老的习俗需要被尊重,但如此对待女性让林峤难以认同。
尤其,在新娘伤痕累累之后,新郎却像宣誓主权般,跨过新娘的头顶,骑在她的背上,被新娘背起来转圈,手中仍旧挥舞着制造疼痛与不公的藤鞭。
而新娘,以及部落里所有的女性,没有一个人表现出不满或反感。
从类似祭坛的圆台下来,新娘将新郎背回新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