蕊芝姑姑道,“黎樱有了孩子,赵姨娘一定会去威胁程家,让程家赶紧把她娶进门。程家为了儿子的前途,想必眼下还不至于拼个鱼死网破。”
黎棠决定,劝劝黎一德,帮帮她们。她打心眼儿里觉得,程涧和黎樱真是绝配,她非得促成他们的婚事不可。
为此,黎棠特意煮了一碗羹汤,等到晚膳之后,就端着羹汤去书房。
黎棠把羹汤端到桌边,“父亲,我给您煮了一碗羹,您尝尝吧。”
黎一德夸赞道,“乖女儿真是贴心啊。”
“父亲,你还是叫我名字吧。您突然这么叫我,我真是不习惯。”
黎一德望着她,“棠儿,父亲先前对你多有疏忽,是父亲的不对。往后,父亲会好好补偿你的。”
往后?往后她嫁了人,若是被林熙兆欺负了,就凭黎一德这胆子,敢给她出头吗?
黎棠听着这话,只觉得有点恶心,她赶紧打断这话头。“父亲,我有一个不情之请。”
“你说。”
黎棠道,“樱儿与程涧,也定下了婚约。我想着,毕竟姐妹一场,若是能一同出嫁,也算是黎家的喜事。还望父亲出面,请程老爷允许,同一日成婚。”
黎一德又夸道,“乖女儿,还是你懂事。你倒是肯替樱儿筹谋,有个当大姐姐的样子。偏偏赵姨娘不懂事,想让我请方夫人给樱儿开面,处处让我为难,真是痴心妄想。”
黎棠劝说道,“父亲,您不必跟她计较。赵姨娘毕竟是丫鬟抬的妾室,没有做过当家太太,她的眼皮子浅,不懂得一个家族的兴盛有多难,只想着自己的一点蝇头小利。我希望父亲出面,也是为了黎家的名声。还望父亲以大局为重。”
“是是是,你说的对。”
有了黎棠的劝说后,黎一德果然第二日就登门,拜访程老爷去了。程家的事,到底要程老爷说了才算。
黎一德亲自登门去提起婚事,程夫人骂骂咧咧的,但好歹程老爷是答应了,安排了上门纳采。其他事宜,也随黎棠的婚事一并进行。
礼部亲自督办林熙兆的婚仪,六礼非常顺利地进展着。
黎棠什么都不必操心,只管好好养好脸上的伤。幸好,经过一番悉心诊治,她的脸上已经没了伤过的痕迹。
眼看黎棠已经恢复好了,礼部赶紧督促着太常寺卜了几个吉日。
本着早了事早交差、不给林熙兆反悔时间的原则,礼部定下了最近的五月初为婚期。
黎棠母亲云微的嫁妆,贴补了黎家,所剩的已经少得可怜。
黎一德总算还顾着自己那点儿本就没剩多少的颜面,把黎棠母亲留下可怜的嫁妆都给了她。
黎棠清点着母亲留下的东西,“虽然不多,不过也够了。”
以林熙兆今时今日的地位,再厉害的娘家,再多的嫁妆,恐怕他都不会放在眼里。
这时,蕊芝姑姑取来一个盒子,“这里头都是夫人给小姐攒的私产,连老爷与赵姨娘都不知道。夫人若是天上有知,知道小姐要出嫁了,必是十分欣慰。”
黎棠鼻子开始酸,忍不住哭。
“夫人这辈子最后悔的事,就是没能早点看透赵姨娘的狠辣心肠。夫人这些年身体不好,老爷让赵姨娘染指了管家权,夫人的嫁妆被她算计了不少去。幸好,夫人早做打算,好歹,给小姐攒下来这些。”
赵姨娘还是聪明,她深知正室夫人的嫁妆,不能明晃晃地直接变成她这个小妾的。于是,她每每哭穷,喊着当家如何难,怂恿黎一德舔着脸来管云微要。云微前脚贴补给黎家,赵姨娘后脚就黑吃了去,偷偷置办了产业。
黎棠母亲有了身孕后,才渐渐有了戒备之心,黎一德再提嫁妆时,她母亲的本能,终于战胜了对黎一德的纵容。
她身体不好,害怕自己去了,女儿被苛待,便开始慢慢地置换自己的嫁妆,多年筹谋,才给黎棠留下了还算可以傍身的私产。
蕊芝姑姑语重心长地劝说她,“小姐,这份私产,您自己偷偷地留着,也不要告诉姑爷。人心是靠不住的,多一个心眼儿,便少吃一份亏。”
“嗯。那贱婢算计了去的,我迟早也要让她吐出来。”
她母亲的嫁妆能被赵姨娘算去,中间少不了黎一德的蛇鼠两端。
呵!狗男人!
就在出嫁前夕,林熙兆让林修冶来送信。林修冶托黎府的看门小厮,把信送到了黎棠的手里。
信封是空白的,信封里只有一页纸,上书八个字:
明日未时三十六坊
三十六坊是一座茶楼,林熙兆是要约她面谈。
这八个字,写得飘逸又不失章法,是黎棠怎么都学不会的飘逸。若不是样样出众,也走不到高位。
第二日午后,黎棠带了绿翘出门,到了三十六坊茶楼。刚刚到门口,立马有个伙计迎了上来,“黎姑娘,您要找的人,已经在雅间等候,请随我来。”
林熙兆倒是悠闲,自顾自摆上了棋盘,小炉子上水壶冒着缕缕白雾。
黎棠走进雅间,伙计退下了。林熙兆倒了一杯茶,放到对面,“坐。”
黎棠道,“成婚之前,恐怕不宜见面。”
“有些话,一定要在成婚前给你讲明。”
虽说成婚之前不宜见面,可事情落在林熙兆的身上,恐怕别人也不敢议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