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有二十多?明明成亲之前,你还说过,我们相差不到二十,只差十九岁零几个月。”
“差十九岁也很多!再过几年你就要四十了,你就是很老很老了!”
林熙兆反问道,“你当初怎么不嫁个青年才俊?郑文耀年轻呀,你干嘛不嫁?”
“我少不经事,被人蒙蔽。早知你是这德行,我还不如嫁给郑文耀呢。”
“你要是选他,只会更差。你本就不喜欢他,你爹要是给你定了亲,你肯定会想办法拖着,那就势必就赶上郑家这档子白事。郑文耀守孝,你就得跟着耗着。即便你觉得亏死了,然而你已经退过程家的亲,你爹必不会再给你退亲。”
黎棠不得不承认,林熙兆这个老狐狸,真是太能洞察人心。
黎棠狠狠一拳捶他身上,“要你管!话都让你说完了!那我就嫁孙大哥好了,他的人品比你好百倍!”
林熙兆笑了笑,淡淡道,“你不会嫁他。”
“呵!你别太自信了。别以为我非嫁你不嫁。”
林熙兆淡定地跟她细细分析道,“不是我自信。实是你急于为母亲、为自己报仇的心思,让你等不到孙思鸿出人头地。即便孙思鸿学业扎实,但最快也要明年春闱才能中进士。之后,就可能有两种结果,要么成绩一般,外放到地方做知县,要么成绩出众,留在京城,那就将在翰林院或六部中观政见习三年。无论是何种结果,在较长一段时间里,他不太可能升到比你爹、比程冉高出很多的位置。与其等待一个愿意帮你的成长起来,不如搞定一个已经有能力帮你的,对吧?你看重我用时间积累起来的帮你的能力,转眼又嫌我年纪大,真是个小没良心的。”
黎棠听着好气,为什么她的一点心思,让他分析得透透澈澈的?
黎棠嘴上还要不服气一回,“你凭什么说孙大哥升不快,孙大哥才不是得过且过的黎一德,他到哪儿都会积极进取有作为!六部之中,也有年轻官员呀!你手下的傅彦邦,还有礼部的那个那个黄……就是奉旨给你纳采的那个黄侍郎,他们就升得快呀。孙大哥肯定不输给他们!”
“彦邦与黄学敏年轻出众,可他俩都是十几岁便入仕的,且都是当届的状元,都做官近十年了。孙思鸿年至弱冠,起步已经比他俩晚了,不会比他俩更快。”
比他俩升迁更快的也有,林熙兆本人算一个。
“……”黎棠被他堵得没话说了。
“棠棠,你是因为爱上了我,才想知道我过去的事吗?”
黎棠被他这话问住了。同床共枕也有快两个月了,又有了他的孩子,她觉得感情还是有的,可是不是已经爱上了,她自己也说不好。
他自问自答道,“我知道,你不是。你只想让我亲口讲出来,才好扮演一个倾听者,安慰我、打动我,对吧?”
她不答。
林熙兆缓缓道,“小狐狸,打动一个人,不是这样的。一个人不愿意提及的事,未必是什么惊天大秘密,也可能是难以启齿的不堪。如果有一天,我感受到了你对我的爱意,我在你面前就不再难以启齿,就会顺其自然地告诉你。眼下,你并不爱我,也不应该强迫我。”
林都宪还是厉害,总能洞察人心。
黎棠觉得心虚,她的确是想在他心里变得与众不同。可他说得在情在理,情爱这个东西,定是要拿真心去换的。
她的真心能交付给他吗?
一想到嫁给他才这么短的时间,壮志未酬,大仇未报,居然揣上了小崽儿,她想想就毛躁!毛躁得想打人!
“我迟早要把张菁儿卖了,你想必是没有异议的吧?”
“我不敢有异议。”
“你不敢?”
林都宪这辈子没怕过谁,可他此刻真是怕这小女人胡闹。
第二天一早,林熙兆就带着黎棠,回了她的娘家。两人先去了祠堂,给黎棠母亲的牌位上香。
上了香,黎棠对着母亲诉说道,“母亲,孩儿有身孕了,您快有小外孙了。您在天有灵,保佑孩儿,平平安安诞下您的小外孙。”
林熙兆也对着牌位道,“岳母,我会好好照顾棠棠和孩子,您放心。”
上完了香,他们帮衬着招呼婚宴上的客人。
由于黎一德厚着脸皮四处请帖,黎家的婚宴上,一时竟热闹非常,高朋满座,言笑晏晏。
赵环翠和黎榕母女俩强颜欢笑,黎桥是个没什么心眼儿的,什么都不往心里去。
黎樱刚刚流产不久,不宜出现在这种喜庆的场合,也就没有回娘家来。程冉带着程夫人和程涧来了。
到了黄昏时,内除了在文渊值夜的一位,其他几位大人物也66续续地来了。
黎一德也从郊外庄子里接回了娘,在众人瞩目下,黎一德把娘迎进了门。
晚宴开始了,这种场合少不了敬酒。林熙兆和几位臣的周围,就没有停歇过,一直有人过去敬酒。
黎棠和内几位的女眷们坐在一桌。黎棠只认得一位,方谨行的正妻方夫人。方夫人一一向她介绍了其他几位。
黎棠年纪最小,坐在她们之中,显得格外醒目。
方夫人端起酒杯,对黎棠道,“林夫人,来,我敬你一杯。”
黎棠端起茶杯,“方夫人,我这几日有些不适,不宜饮酒,恕我只能以茶代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