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各自一饮而尽。
“对了,本王一直好奇,将军佩戴在身上的玉佩,是否还有另外一半?”
赵非荀低头看了眼,答道:“是。”
男子佩戴一半的玉佩,多为与女子相关。
南定王从未听过赵非荀有什么艳闻,闻言眼神立刻多了几分打趣,“不知另一半哪位身上?”
赵非荀:“家中姬妾。”
南定王疑惑了下,“这…本王倒是疏忽了,将军何时纳了姬妾?”
“两年前已去。”
男人端起酒盏,一口口慢慢饮下。
南定王一生风流,他想要开口说一句节哀,不过一名姬妾罢了,但这一句话却迟迟说不出口。
或许是赵非荀的神色太过凄凉。
又或许是今夜的月色太过凄冷。
也可能是明日分别在即。
他心底腾起一股怅然若失之意,哪怕饮酒也抵消不了。
……
多年后。
很多年后。
当年驰骋沙场的男人暮年。
围绕在床边的是还活着的弟兄、侍从、奴仆……
迷离之际,他回想起自己这一辈子。
平定云秦之乱、收服蓝月、镇守北疆三十载,战功赫赫,半辈子都在与沙场为伴——
他赵非荀这一生不负家国天下!
只负一人…
他以为不过是一个丫鬟罢了。
假以时日,总能忘却。
可一年年过去,她在记忆中却不曾褪色,反而愈鲜明,她笑着唤自己为‘大公子’,难得娇嗔地叫他‘赵非荀’,她的笑,她的胆怯,她的眼泪…她拥抱自己的力度,她翩然行礼时的身姿,她坐于廊下,提着裙摆朝自己飞奔而来的模样……
一次次,在每一场梦中被反复强调。
区区一个丫鬟。
一个试婚丫鬟,一个通房丫鬟。
却让他记了三十余年——
锦氏——
他缓缓合上眼。
不曾见她来迎自己。
她当真好狠的心啊。
当年走的那般拒绝。
如今都不肯来迎接自己。
他不信神佛,弥留之际,才想起当年在五通观中,那猝然断裂的香,当时不曾察觉,后来才知在手背上留下了三十多年的印迹。
这一刻,他向神灵祈求。
锦氏…
若时光重塑,能回到清竹苑时…
我必珍之…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