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思宁?”
方思宁认识他的声音,这一天一夜里,他们总共通了三次电话,虽然每次对方都说话不多,但他的声音和语调都很好认。
方思宁下意识看了一眼腕表,现距离他和傅延约好的时候刚刚好正差五分钟。
他没敢立刻开门,而是先小心地挪开了沙,然后从猫眼往外看了一眼。
门外的男人身高约莫一米九,留着利索的短,看模样十分英俊,就是脸上没什么表情,看着有点冷淡。
他身上裹着一件深色的冲锋衣,右手里反握着一把折叠刀,刀刃上还沾着血。
之前扑在方思宁门上的那只丧尸已经断电一样地倒在他脚边,动也不动了。
方思宁把他全身上下打量了好几遍,确定对方不会突然变成那种会咬人的怪物,这才打开房门,探头探脑地走出去。
傅延打量了他一圈,确定他全须全尾没什么损伤,便转头往楼道方向走。
方思宁搂着背包,左右看了一圈,现他这层楼的丧尸居然还不少,足有个四五个,不过现在都扑街了,一个个面朝下扑在地上,后颈处被割开一个大口子。
“这些……都是你杀的?”方思宁迟疑地问。
傅延嗯了一声,没多说。
他左手的拉伤没好,虽然恢复了知觉,但现在还是会时不时麻。这楼里没逃出去的人太多,傅延不得已只能选了条最曲折的路上来,为了避开丧尸集中地,他甚至还爬了两层楼外墙。
但是傅延可以在只剩一条胳膊好用的境地下飞檐走壁,方思宁这种常年泡在实验室里的却不行。
饶是傅延来的时候已经吊好了绳子,方思宁下去时也颇费了一番周折,甚至下落时还擦破了手心。
傅延没怎么管他,只是丢给他一瓶水冲洗伤口。
“邵学凡的文件放在哪?”傅延问。
“在他的另一处实验室,西南那边。”方思宁说:“那边气候适合培育苔藓,所以老师在那边也有研究基地。”
傅延嗯了一声,拽着方思宁绕过了一条小路,然后琢磨了一会儿,从大街上又捡了一辆车。
这辆车捡得比之前几次都费劲,不知道怎么回事,那车门窗紧闭,驾驶座上关着一只丧尸,傅延见到它时,对方正焦躁地在狭窄的空间里撞玻璃。
可惜那玩意已经没有理智和智商可言了,笨拙得很,被安全带紧紧地捆在座椅上动弹不得。它看起来比其他“同伴”凄惨多了,身上七八个利器捅出来的血窟窿,肠子和血流了一地,内脏都缀在身前,已经烂得七七八八了。
傅延拉开车门,干脆地给了他一个了断,然后十分不讲究地把那只丧尸拖出来丢在地上,转而往驾驶座上泼了一瓶水。
“这东西到底是什么玩意……”方思宁这才敢从藏身的地方跑出来,他心有余悸地看着地上的尸体,不可置信地道:“烂成这样居然还能活动?”
“别说烂,就算打断它们的腿脚,它们也还是能爬能动。”傅延说:“只能搅碎脑子,才能让他们丧失活力——上车。”
方思宁抱着背包上了车,他眉头紧皱,面色严肃,直到傅延动了车子,他还是时不时地回头去看那具尸体。
傅延从后视镜里看了他两眼,没做声。
倒是方思宁年轻,他犹豫了一会儿,自己先忍不住了。
“你们做过化验了吗?”方思宁说。
“没有。”傅延说:“时间太少……怎么,你有想法?”
“我不知道。”方思宁说:“我只是忽然想起,有种植物病毒具备类似麻痹神经系统的效果。”
第22章坐标
“类似?”傅延问。
方思宁皱着眉头,半晌没说话,过了一会儿,他才摇了摇头,说道:“但是没有这么邪门的,植物病毒的毒素最多也就是麻痹神经,让人产生幻觉,但是这些人都已经失去生命体征了,怎么还能活动自如呢。”
傅延见他没说出什么有用的,于是兴致缺缺地收回目光,没再搭话。
他过于沉默,沉默得方思宁都有点不安,又过了一会儿,方思宁犹豫地又问道:“对了,我什么时候能见邵秋?”
“很快。”傅延说:“他已经在来的路上了。”
“……那就先这么决定了,我,副队、贺枫和小兔儿照常按原定计划去接应队长。”贺棠指指柳若松,说道:“柳哥跟我们一起走,曲子明,你带着向导护送血样回燕城。”
“好。”曲子明说:“放心,保证完成任务。”
“只他一个能行吗。”倒是柳若松有点担心:“路上寻找补给或者遇到丧尸,会不会自己顾及不过来。”
“没事儿。”邵秋大手一挥,满不在乎地说:“队长都能自己从s城一脑袋扎进鹏城,从这回燕城才多远——他要是这都回不去,那可以就地自裁了。”
“呸。”曲子明不客气地翻了个白眼,说道:“你能不能说点吉利的?”
“好好好,说点吉利的。”贺枫伸手过去拍了拍他的肩膀,憋着笑诚恳地说:“别跟邵秋一般见识,我就很看好你——咱们小明的生化危机VR版是白买的吗,对吧。”
曲子明:“……”
谢谢,更生气了。
曲子明打又打不得邵秋,说又说不过贺枫,憋了一肚子气,愤愤地从旁边拽起装着血样的冷冻箱,恶狠狠地塞进了自己的车后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