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竹飞快地跑进来,上气不接下气道:“恭喜老夫人少奶奶,少爷他高中了。”
“真的?”槿婳一时间不太敢相信。
“真的,”小竹抚了抚胸口,顺了顺气道,“报录的人都到门口了,小竹哪敢欺骗少奶奶。”
“谢天谢地,谢谢祖宗保佑,训儿这回可真是大出息了。”姚氏赶紧双手合十念道。
槿婳已是等不及了,掺着姚氏往外走去。
那报录的一共有三人,可跟在他身后的却还有好几十个人,一些是街坊邻居同来道喜的,一些却是想混在里头讨个喜钱的。
报录的人下了马,进了大厅后,把报帖升挂起来。
槿婳见上面确确实实写着她相公穆子训中了此次乡试的第五十四名。
大红的纸,端正的黑字,没有半分假。
槿婳越瞅越喜欢,越瞅越是合不拢嘴。
“穆相公果真是文曲星下凡”
“老夫人恭喜恭喜”
“少奶奶恭喜恭喜”
……
随着报录人一同进入客厅的众人纷纷围了上来向槿婳和姚氏道喜。
槿婳被贺喜声所淹没,一面唤小竹拿出银子赏给众人,一面又差人到酒楼去告知掌柜的备好上等饭菜,她好款待三位报录的人。
而穆子训是在报录的人到了后的第二日才回到了家。
见举人回来了,前来贺喜的人更是差点把穆家的门槛都踏破了。
之前那些和穆子训称兄道弟,见他落魄后便躲闪不及的人,在他上一回考中秀才后还能冷眼观望,这会见他都成举人了,全都按捺不住了,纷纷换上了一张笑脸,巴巴地跑来穆家和穆子训叙旧。
“穆兄,想当初我们每日一块喝酒,一块斗鸡,真正是形影不离,情比金坚。前几年穆兄一时落魄,大仁我得知这事是吃不下也睡不着,可惜大仁我没用,帮不了穆兄,这几年一想起这事,我心里就不安,还希望穆兄不要责怪大仁。”
张大仁坐在椅子上说得情真意切,垂顿足。
槿婳想起了那一年近春节时,家里没米了,穆子训去找张大仁借钱,不仅见不到张大仁,还差点被他家狗咬伤腿的事,忍不住暗暗地嘲张大仁丢了个白眼。
穆子训现了槿婳翻的白眼,心里暗笑,三言两语便把张大仁打走了。
“好个会见风使舵的,你以前怎就和这样的人成了朋友,还把钱端到了他面前给他花。”槿婳见张大仁离开了,忍不住吐起了槽。
穆子训还是个花钱如流水的公子哥时,和这个张大仁感情最好,后来穆家破产了,张大仁整日里吃香的喝辣的,却是连一个铜子也不愿掏出来给穆子训救急。
槿婳一想起这些事,对张大仁的意见可大着呢!谁料,张大仁还有脸出现在他们面前,说这些令人倒胃口的话。
“谁还没个少不更事,识人不明的时候。”穆子训听了槿婳的抱怨,只是淡淡笑着。
“相公读的书多,心胸也开阔。可我不过就是一个妇道人家,偏是大肚不来的,”槿婳抿嘴道,“你也别好了伤疤忘了疼。”
“趋炎附势的多了,不提也罢,”穆子训拉住了槿婳的手道,“咱们夫妻俩好几个月没见,回来后光顾着招呼客人,都还没跟娘子好好说话呢!”
穆子训说着便把槿婳拥入了怀里,槿婳半推着他道:“光天化日的,门还敞着,你也不怕别人笑话。”
“不怕,我疼娘子,有啥好怕人家笑话的,”穆子训搂住了槿婳的腰,按着她一块坐下了。
“我不在的这些时候,辛苦娘子了。”穆子训道。
“嗯。”
“这次回来,再过一个来月,我又得动身到京城去了。”
“知道。”
穆子训见槿婳如此淡定,如此无所谓,失落地道:“我还以为我说这些,娘子会很舍不得我呢!”
“舍不得又怎么样,总不能不让你去吧!难不成你想见我哭哭啼啼地挽留你,你才满意。”
槿婳这通话倒让穆子训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好。
看着他那语塞的样子,槿婳“噗嗤”一笑,把头埋在了他的怀里,换了种语气,低低道:“你知不知道你不在家的这些日子,人家可是整日里都想着你。你倒好,刚回来没多久,就告诉人家你再过一个月就要走。”
“这么说,倒是我的不是。”
“难不成还是我的不是,”槿婳嗔怪地说着,又抬起手摸了摸穆子训的脸,“你看你都瘦了,不过人更精神了。”
真是“人逢喜事精神爽”,槿婳不仅觉得穆子训看起来更有精神,就连那张脸似乎也更英俊迷人了。
她越看越觉得喜欢,捧住了穆子训的脸,一脸崇拜地夸道:“相公,你好厉害,长得这么英俊,又这么有才华。”
“那是。”不管槿婳夸他什么,穆子训向来都是照单全收的。
“还有你脸皮也够厚的,一点都不知道谦虚。”槿婳又道。
穆子训知道她在开玩笑,干脆顺着她的话头道:“厚吗?我回来后,娘子都还没亲过,怎么就知道它厚了。”
穆子训说着别过了左脸,示意槿婳亲他。
槿婳捏了捏手指,本想在他脸上掐一把,但看着他那笑得贱兮兮的样子,不太舍得,只好嘟起了嘴,在他的左颊用力地亲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