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非荀掀开马车的帘子,冷声道:“外面风大,夫人快些进马车里。”
圣女沉默上马。
一行人回京。
许是天气恶劣,忽然狂风大作,教人坏了心情。
心底也腾起烦躁。
那种无由来的、在心底一点点蔓延开来的烦躁。
就像是有什么事情被他不小心遗忘了一般,折磨着令他静不下来。
而这份不安,在他回到赵府门口应验了。
门口的侍卫见他就下跪,道:“大公子…锦姑娘…姑娘…殁了…”
谁…?
殁了?
赵非荀顿住,他视线凌厉扫向跪在地上的侍卫,“袁大夫不在?名医堂的大夫不在?锦氏到底什么情形?”
哪个坚韧、执拗的丫鬟。
岂会轻而易举的死去?
她的腹中孩子。
她——
怎会舍得死?
赵非荀盯着侍卫的目光逐渐染上冷色,侍卫伏在地上,颤颤巍巍地重复了一遍方才的那句话。
“锦姑娘…一个时辰前…殁了…”
赵非荀喉头生涩。
他抬脚,快步朝着清竹苑走去。
度快到身后的圣女都追赶不上。
他来到院中,锦氏的门前跪着一群人,他们个个都伏着、跪着,气氛压抑的窒息。他抬起手,用力推开门,迈入屋中。
里面腾着苦涩的药味。
不知从何时起,锦氏的屋子里总萦绕着这股味道。
浓烈像是压在舌根底下的苦。
他一步步,走到床前。
看着锦氏躺在床上,平静得像是小憩,可她的胸脯不会起伏,腹中的孩子也不会再动了。
屋中的死寂重重叠叠压在。
让人喘不过气。
他靠近了些,垂下视线,看着锦氏的脸。
恍惚间想起她笑盈盈地提着裙裾向他奔来时的鲜活,想起她眼底布满恨意,声嘶力竭质问他时的绝望,可现在——
告诉他,她死了?
如此突然。
他视线欲往前再靠近一步,察觉脚下踩了什么,移开低头看去,地上是一块碎裂的玉佩,是他赐给锦氏的玉佩,他的眼瞳才变了情绪。
“锦氏为何会死?大夫何在?”
姚嬷嬷跟着进来,下跪哽咽着回道:“姑娘忍到了今日,袁大夫的护心丸、名医堂的大夫都无用…老奴还请了娘娘去请太医来……他们说姑娘一心求死…药石无用……”
他弯腰。
捡起玉佩的碎片。
这是他赏赐给锦氏的,哪怕他恼怒、冷落锦氏,但不曾绝了庇护她的心思。
只要等她平安生下孩子。
只要等一年期满,等圣女离京,他会抬她的身份。